“我的病情恢複的不理想,她肚子里的孩子更是发育迟缓。”
“我不敢想象在那个时候她看见你会做出什麽样的反应,出于私心我只能断绝你们见面的可能。如今回想起来,一切却是徒劳无功,为了孩子潇潇又回到了你身边。”
“你真卑鄙,”从梁至诚口中知道事情的另一面,宣南后槽牙紧咬,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人在濒临死亡前,总会有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爆炸发生时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救她,可是当我在医院醒来看见她守在床边且自己命不久矣时,我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她陪我走完最后一程。”
“说出来你恐怕会觉得我可笑,在美国我曾一度幻想过如果不是怕耽误了潇潇给不了她幸福,逼着自己远离她,她说不定就不会遇上你,这次在美国我们也许就结婚了。”
“收起你可笑的猜想,潇潇是我的,”宣南感觉自己需要用极大的忍耐力才能保证不让自己的拳头砸到梁至诚的脸上,“你用救命之恩胁迫她和你远飞美国,你还敢说你想让她幸福?”
“这并不沖突,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为了不要死不瞑目,人总会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蠢事,”梁至诚唇角带了抹嘲意,低声笑着说道。
“可你并没有死,反倒还活了下来,”宣南语气不无恶意地道。
梁至诚听完静默了一瞬,随后又自嘲地笑了笑,望向宣南说,“看来潇潇真的很爱你,一些事情她想瞒着你。”
但凭什麽呢?三个人的纠葛,凭什麽一个人站在岸上独善其身,看着河里的其他俩人苦苦挣扎?
“你这话什麽意思?”宣南嗖地擡眸,眼神好似两把利剑射向梁至诚。
“我能有什麽意思?”梁至诚闻言又笑了起来,道:“我不过想让你知道真相罢了。”
“潇潇得过抑郁症你知道吗?她是因为抑郁症加重没有办法照顾好小南瓜才会把他送到你身边,其实她的这个决定我是反对的,她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只能靠小南瓜支撑,一旦送走小南瓜她的精神只会更加崩溃。”
“但是她没有听我的,我私心里甚至怀疑她不信任我,她怕我们会害她的孩子。”
也是在那个时候梁至诚发现自己的一念之差对杭潇潇的伤害有多大,明明最初的时候他的本意是想让杭潇潇获得幸福,为什麽会走到这一步,他不想的。
植皮手术非常人能够忍受,但梁至诚硬是撑了过去,因为他发现在小南瓜被送走之后,除了自己竟无人能照顾彼时抑郁症严重的杭潇潇,梁夫人因为自己受伤的缘故,对杭潇潇只会更加苛责谩骂
有了求生的念头,梁至诚的病情开始好转,原先有複发迹象的白血病也得到了控制。
“潇潇一向是个目标坚定,个性坚韧的人,如果不是动了真感情,她怎麽会情绪不畅,以至于得了抑郁症。”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却逼得梁至诚不得不认输,选择放手。
“这些我都不知道,”宣南喃喃自语道,“我一直以为她不爱我,她和我在一起也是因为妥协和无奈,就连她回国在我看来也只是因为小南瓜,她根本一点都不爱我。”
在宣南心中,杭潇潇但凡对自己有一丁点感情,当初就不会抛下他出国结婚,比起小南瓜自己在她心中不比尘埃重多少,也是因为这个他才会逼着她用小南瓜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离开。
两个人的感情一旦有了第三人的介入,带来的只会是痛苦,看着宣南心疼难忍的模样,梁至诚觉得自己身上的罪孽又多了一些。
江边风大,虽然临近中午,可惜太阳的暖意还是不足以驱散江边的寒凉。
“咳,咳咳,”梁至诚手抵在唇边,努力压制住喉咙中的痒意,奈何收效甚微。
宣南脸色阴沉地站在一旁,在梁至诚的惊天咳嗽声中,宣南的眸色开始变得複杂难辨,待到咳嗽声渐止,梁至诚喘息着站直身体后,宣南道:“你的身体应该需要静养,难为你从美国跑回来告诉我这些。”
“我就当是对我的赞美了,”梁至诚神色寡淡的笑了一声,随后又沉寂了几秒后,说道:“我不是为了你,你我交情泛泛,我是为了潇潇。”
“她这些年过得不快乐,我希望以后的日子她能幸福。”
“不要告诉她我回来过。”梁至诚眺望着远处的江景,语音喑哑道。
“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在她面前主动提起你,”宣南顿了一下,面无表情道。
“听你这麽说我就放心了,”梁至诚好似松了口气,内心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孤寂,该说的话已经说完,江边慢慢只剩下宣南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