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埋在这栋楼下面的,都是来看病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希望,一条条幼小生命逝去,一个个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怎能不让人唏嘘。

一个男人胡子拉碴坐在废墟旁,他低着头,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包裹,包裹外,一只泛着青色布满伤痕的小脚丫露在外面。

作为一个局外人,陈夏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可这个时候,她心底还是难以抑制对统一军産生了憎恨。

“你要去哪?楠楠已经走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了!”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哭喊着死死拽住一个男人的衣服,男人还很年轻,看上去才二三十岁,可他的背微微佝偻,苦难压垮了他的一切。

他把女人从废墟里拉起来,“我要给囡囡报仇,我要上前线,楠楠在天上看着,我不能让她觉得我是个懦夫。你好好过,就当我已经死了,再找个人嫁了吧。”

他用力扒开女人的手,头也不回离开了变成废墟的医院,女人捂着脸,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这声音直破云霄,像一把剑直直刺到陈夏的心里面。

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麽独立军在如此被动的地步下还能坚持一年之久了,不是领导独立军的人有多英明神武,而是饱受苦难的普通百姓自发的複仇。

这仇恨是长夜不灭的灯,是深渊里向上攀爬的梯,是生的指路灯,是死的护身符,生生不息,直到最后一个人流尽了身上的血才会终结。

第039章 围城之下

“围城之下第十天, 玩家存货2982人。”

青年独立军第二次集会如约在“偶遇”咖啡店召开。

和上次相比,不过短短三天,咖啡店受损更严重了, 原本就消瘦的谢凯变得更瘦了,瘦的让人胆战心惊, 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跑。

谢梦瑶被他吓了一大跳, “哥,你这是怎麽了?”

谢凯虽然很消瘦, 但是精神气却很足,眼睛里冒着亮光, 他说:“我没事, 不用担心,快进去,这次我把独立军的人请来了。”

他把谢梦瑶推进去, 对跟在后面的陈夏笑笑,笑容中带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陈夏没有来一阵毛骨悚然, 有些人在受到重大打击后会性情大变, 难道谢凯也是这样。

咖啡店,谢凯的爸爸, 咖啡店老板,正在吧台后面做手磨咖啡,往里走, 一个圆桌旁,坐了两个中年男子, 两人穿着普普通通的夹克,一人手中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烟味完全掩盖了咖啡的香气,还未走近,陈夏就闻到了刺鼻的烟味。

走近了,陈夏不动声色打量了一下两人,只见一人左眉眉尾有道拇指宽的疤痕,扑面而来一股子悍匪气,而另一人面容普普通通,但是怀里右裤兜里鼓鼓囊囊的,从形状看很像是木仓,看起来俩人都不是好惹的。

陈夏眼观鼻鼻观心,想必这俩人就是谢凯请来的独立军了。

等到她和谢梦瑶选了个离得远的位置坐下后,外面又进来三个青年独立军的骨干,陈夏有些惊讶,没想到上次不欢而散后,谢凯还能把他们请回来。

最后到的三名青年独立军的骨干陈夏都认识,这三人是学校独立阵营狂热分子,比秦月还要疯狂。

三人坐下后,没等谢凯开口,其中一人便说:“谢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你也知道,你最好是真的有行动方案,而不是说那些没头没脑无意义的屁话。”

谢凯似乎胸有成竹,如果忽略他那副消瘦的样子,他好似又变成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独立军主席。

他说:“上次的事是我没有计划好,我向大家道歉,这次我已经把独立军的两位队长请来了,两位队长都是在前线浴血奋战过的,作战经验丰富,请大家听一听他们的计划。”

一眉毛有疤痕的那个人弹掉烟灰,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笑了笑,“孩子们都别紧张,我和你们都是同一阵营的同胞,很感激大家能够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一起为我们未完成的事业奋斗。”

顿了顿,他又说:“我长话短说,大家知道,自从敌人对我们进行连续轰炸之后,我们的同胞伤亡惨重,身体和心理都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唉——”

他长叹一口气,“不瞒你们说,有很多人选择背叛我们的事业,以此向敌人递投名状,大家都是学校里的佼佼者,接受了最先进的思想理念,拥有不屈的意志,所以我恳求大家,想办法在思想上对我们的同胞进行安抚,做好宣传,让我们的同胞们不要过于恐慌。”

谢梦瑶坐不住了,她在学校里一向是个激进分子,听说不让去前线就有些不满,当下忍不住说道:“不是说让我们去前线吗?待在后面畏畏缩缩的有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