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回想刚才的故事,宋律齐的那些话,和自己的心。
爱与相知难。她一早就知道。尤其是面对他这样的人。
车外是山间的寂静,只有飞鸟与蛙鸣。
不知什麽时候开始下雨,纤细雨丝慢慢模糊车窗。
宋律齐走时没有带伞。她想起这件事,俯身攀向后排座位,拾起雨伞,推门下车。
上山只有一条柏油路,道路两侧是四季常青的油松与圆柏。
进入墓园,道路逐渐变得狭窄,能看到许多白色大理石墓碑,久经岁月,爬上黑色霉斑与青苔,墓前或多或少放着鲜花与贡品。
郑希文一路向上走,随路转弯,穿过狭窄的香樟树之间的道路,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修剪过的青草地,墓碑散落分布,许多人站在那里,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
她停下脚步,没有继续朝前。
宋律齐穿了件黑色大衣,垂手站着,侧身面对这里,瞧不清神情,气场凛然,被长辈和平辈团团围在中间,没有人敢上前,然而也没有人放弃‘愤然而正义’的情绪。
假如情绪可以戳人脊梁骨,宋律齐此刻大概应该跪地谢罪——这些人是这样期待的。
“你看,这时候知道出来指责别人了。”
身后有幽幽的女声,郑希文没站稳,向后跌了半步,回头看去。
宋有纯撑了柄黑伞,缓步走过来,在她身侧站定,看她一眼,继而看向那围坐一团的人,“个个都想把自己撇清。”
“小姨。”郑希文唤她。
“你们和好了。”宋有纯淡淡。
郑希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