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希文这一周都没有经历熟睡,此刻昏昏沉沉,梦里嗅到淡淡的泥土腥气与青草香混合的气味,是夏天的热雨特有的味道。
她醒来时雨恰好停了,车窗上斑点的是尚未干涸的雨痕。树木丛生,整个世界是一种潮润宁静的淡绿色, 似夏天的尾羽。
宋律齐身上只剩一件衬衫,手肘撑在方向盘上, 垂眸看着她, “醒了,出去走走吧。”
郑希文下车, 把外套递给他, 他接过了,然后披到她的肩头。
衣服上是男人身上很熟悉的味道。
不知道这是哪里, 回头可以看到来时路,向前是森林,很快只剩碎石子铺就的路,新下过雨,踩动石子声响清脆。
郑希文走在前,身后的人缓缓开口:“为什麽没跟梁蓝结婚,是因为梁家倒了。当时婚期拖无可拖,已经在筹备,后来梁家要出事,长辈听到风声,立马切割,这桩婚姻也就告吹。”
“何琸的事,是过年那次接老太太的时候发现的,当时还没查清,查清之后就当把柄捏在手里了,刚好京宜的内斗发酵到了一个适合打破的节点。没有顾忌地回头找你,有这两个原因。”
“当初分手是因为我给不了这种承诺,回头是因为我有这点把握。所以你那些话没有错。我不习惯被动,不喜欢占下风,自私任性是本能,所以伤害了你。”
郑希文快走两步,回头看去。宋律齐亲手剖开自己的心思,那些曾经不以为意的、自恃磊落的心思,第一次变成歉疚,他擡眸对她说对不起。
歉疚会让人变委屈,郑希文鼻腔泛酸,错开视线,背过身,继续朝前走,“你没做错什麽。你追求的与我不一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