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生灭无常,人生就是幻灭,如果一定要找点意义,似乎就在这里——永不言败地对生命进行探索和追求。可就算是这种精神本身,也有生灭,并非永恒,桑迪亚哥在海上数次心灰意冷。
宋律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靠背,一手拄着桌子,另只手搭在她肩头绕弄长发。
他想起今天上午的事,她在屋里玩伞,他说郑希文儿,你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模样特招人嫉妒。她擡头看他,回答道:
“你穷途末路野心不死的模样也挺让人郁闷。”
宋律齐眼梢笑意渐浓,不自觉透着点温柔心软的怜惜。
郑希文看着他,有点纳闷,他轻擡下颌示意她继续。
她于是追述:“那篇文章还说海明威的硬汉精神,跟尼采的权力意志和超人哲学微妙相通。”
“怎麽说。”
“权力意志是说要追求权力、征服、统治一切事物。超人是它的人格化体现,他强大、坚韧、独立、从不退缩,是上帝的取代者。”
视线划过她说话时啓合的唇,看向她的眼睛,宋律齐笑,“所以你的观点呢,你觉得是这样麽?”
郑希文点头,点了一半,又摇头,最终陷入似是而非的纠结。
“为什麽?”
她抿唇,措辞许久,对上他的视线,语气是种温柔、近乎哀愁的疼惜,“在幻灭里抗争,是很苦的一件事。”
宋律齐失语良久,深深地看着她。
可是。生在金字塔脚下的人要多不自量力,才能怜惜塔尖的人?
郑希文摇头,恢複没心没肺的笑容,从他怀里挣脱,“反正就叫痛打落水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