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延从路旁的水果摊拣了些荔枝、黄皮、李子,做餐后水果,邀请雅蓝到自己的房间。
四星级的宾馆布置的雅致浪漫,半透明的窗纱半透出窗外繁华闪耀的霓虹灯,宽敞的大床,芳香的壁花,都如一把大手,把他俩推拉斜拽到刺绣着鸳鸯的席梦思大床上。他俩都有更深层次探索对方的强烈愿望。女人一旦认可了你,她可要身心交付了。程锦延也是认真的,他渴望把眼前的女人娶回家。他褪去了她的衣裙,他想把心心念念半世纪的女人揽入怀中,彻彻底底属于自己。光滑的肌肤在他掌下一寸寸滑过,弹而软的肌肤像电流一样刺激得他呼吸紧促,浪浪热潮一波波朝他涌来,他感谢他面前的女人。是她唤醒了他盘根在深渊的力量和欲望。他要把自己融入这白月光中,任自己沉沉地坠落。可就在他要变成一柱光灼化他身下的盼望已久、想象无数次的女人时,她却像一只脱鈎的鱼,跳床而逃,夺门而去了。
“……蓝……”
程锦延像被抽了筋骨一样瘫软在了大大的绣着一对鸳鸯的席梦思床上。漆黑空蕩的四星级套房里只剩下泛着忧郁光的两只眼睛。一丝怨恨真的涌上了程锦延的心头。没有希望并不绝望,未曾感知就不会惦念。可最不能忍受的是,一边给了你希望,当你将要全力以赴的时候,却发现只剩你自己。最恐惧的是你再也不想爬起。
……
“抱歉,锦延,抱歉。”黑黑的夜里,突然亮起一角。雅蓝发来了信息。
程锦延懒得伸手去拿手机,他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从未有过的难堪和戏弄,他瘫痪在床上一动不动。
清晨,当阳光刺透程锦延红肿的眼皮,他才想起今天有个重要的会,拿起手机,6点一刻。雅蓝的信息一直静默的屏幕上,他点击开,还是被这一声“锦延”融化了所有的怨怒。
提着公文包出门时,雅蓝早已乖巧地立在门外等他。他视如不见,径直走向电梯,雅蓝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尾随其后,当电梯缓缓下坠时,封闭的轿厢又再次软化了程锦延。他一把搂过雅蓝,转身把她抵在电梯壁面,狠狠地拥吻,他几乎把雅蓝的半边脸吞到嘴里,久久不肯放松,电梯门开了又关上,他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他要把他的愤怒全部发洩出来,让这个女人知道他也是有脾气的。他更是把自己对雅蓝的喜欢尽情地释放。他就是放不下这女人,他就想要她,他必定要要她,娶她,非她不可。
电梯门再次被打开时,他不得不松开她,仍是一句话都没有。吃过早餐,送她到图书馆,程锦延死死地抿着嘴唇,一丝语音都不準许洩出。
雅蓝看到程锦延的模样倒是心疼了几分,害怕了几分,她知道伤害了他。可她得到了自己的验证,雷厉风行,强大到让人窒息才是程锦延的本色。昨晚当两人就要化为一体的时候,她还是退却了,她就怕自己被他炼化成金丝雀,她昨晚的举动,与欧阳彦一点关系没有。可在程锦延的思维里阻隔他俩的只有欧阳彦。
“海川省图书馆”的大幅浮雕出现在雅蓝的头顶,顿时扫去一半昨晚的不快。现在是上午7点半,图书馆的厅前,厅外早已排了长长的四列队伍,从头望不到尾,尾巴已经甩出图书馆的外墙栅栏,隐没到以外看不到了。雅蓝看傻了眼,从未看见过这麽多人为进图书馆这麽下力气排队。询问过方知,有一部分是去自习室上自习,有一部分是占座看书。雅蓝随着人流一步步走向大厅,人流中不乏有看书的,还有朗朗背书的,雅蓝真是长见识了。一边替这些人庆幸,她这麽大的时候,家里连一本书都没有。
走进大厅,过了安检,前方是宽敞的,挂着字画、书法的方柱,排列在大厅两侧。正前方是图书馆业务柜台办公区,右侧则是分门别类的书馆,如:中文社会科学馆、中文自然科学馆、中文期刊馆、中文报纸馆、检索工具书馆、参考工具书馆、信息资料馆等15个种类30多个阅览室。走进去,数不尽的书架纵横整齐地排列,如森林树丛,离离矗矗,读书的人却成了小不点。细看书架上的书籍,古老的,与时俱进的,经典的,网红的,应有尽有,这是三湾树的新华书店不能比的,就连珠泽图书馆也是不能比的。
开馆不足10分钟,书架周边的书桌已被占满,有孩童拿了蒲草垫,就地而坐,有的立着看书久久不移动脚步,走廊里更是或坐或站的孩童、大人、老人,男的、女的,竟有头顶泛白的中年人捧着书在背书,看似要考证。
继续走,走进自习室,就如同佳誉教育的办公室那样,一张红木桌用隔板隔成四间,齐刷刷的黑头顶,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喧哗声,能清晰地听到翻书的声音,下笔疾书的沙沙声。从西望向东,五长列,六十排,能容纳300人的自习室,竟如此安静。雅蓝真是被奋发的海川人惊悚到了,振奋了。二楼、三楼、就餐区,都无一例外的写着:请保持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