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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乖顺地任由他握着,调皮地拿冰冷的手指挠他热热的掌心,“我想见见我妈。”

弓藏觉得自己一定笑得很傻气,却不足以表达此刻,他浑身充盈着快乐的十分之一。

“好,我告诉她你好了,她一定马上飞奔来。”

被他的喜悦感染,主人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喜气,她抚上肚子撒娇,“好饿……”

“我这就去!”

主人笑着点头,手上却还拽着,轻声问他,“以后会好好生活的吧?”

弓藏也笑着,语气笃定,“嗯,都会好的。”

他说,“……等我。”

主人小心地将我轻拢入怀,腐朽的木质窗台上绿漆斑驳,被霉黑侵蚀,掉渣的进度与我不遑多让。

我们坐上腐烂的绿窗,恰好能看到弓藏离开时如少年般雀跃的背影,轻易便让人生出不舍。

也能看到母亲匆匆赶来,微驼的背连接倔强的腰杆,一想到那腰即将弯折,我隐隐有种病态的快感。

她随意擡起的头与我们四目相对,那骤然拢起的眉,不耐愤怒转而惊惧的眼睛,清晰得像是近在眼前,翻转,变幻,支离破碎。

我稀碎的躯体四散,终于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

我看着女人瘫软在地,身体剧烈地颤抖,恍惚擡手却挪不动分毫。

我双唇嗫嚅,微笑着对她,

“你自由了……”

……

我看到自己捡起残破的身躯,走过哭嚎的女人,越过面无人色、跌撞的弓藏,一路向前,那里有最美的麦田,饱满的麦穗,透亮的露珠儿,拂过阡陌温暖的风。

……那芬芳的泥土,是我挣扎一生不可逾越的抵达。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