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哭泣着点头,匆匆走来的脚步又猛然顿住,挂着泪珠的眼睛犹疑地望着主人。
主人嘴角上扬,像晨曦中突然绽开的花儿,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主人笑,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快乐。
女人终是走上前,伸出的双手轻轻握在了主人的手上,干枯细瘦的手附在主人细嫩白皙的手背上,有着难掩的衰败气息。
女人淡淡收回手,“曼曼,你终于记起我了。”说着依然垂泪。
主人笑着,“妈妈,我想剪头发。”她的手拂过长发,“好久没剪了。”
那未干长发上的水滴甩在我的身上,冰冷的凉意让我的灵魂都想打个激灵。
女人失神地望着这头黑亮的长发,“是啊,好久了……”收回就要抚上长发的手,“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女人拿来了剪刀和梳子。
我从未见过主人这样充满生气的模样,甩了甩剪至胸前的头发,满脸轻松笑意。
“你明天还来看我吗?”她望向女人。
看着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孩儿,女人有一刻松愣,而后下定决心般点头。
晚上,穿着淡蓝色衣裤的人又来了,她递给主人一小杯色彩豔丽的颗粒,“周曼,吃药了。”语调平静且死板。
主人接过倒进嘴里,这是我曾以为的永恒里必不可少的一环。可从那个女人出现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又多了一环,是此刻浴室里隐隐的呕吐声。
虚浮的脚步从卫生间里挪出来,主人微笑的唇畔一片苍白。
“麦麦,我一定会想起来的,对吗?”
我睁着空洞洞的眼看她挪回床边慢慢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