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因箭伤亡故”的镇北大将军萧陌,现身在离大军屯堡不远处的边陲前线。
亡故?啧,怎麽可能!
不但没见阎王,大将军上马依旧奔驰如电,手中银枪依旧舞得虎虎生风,杀伤力未减丝毫。
箭伤?别闹了!
大将军全须全尾好得很,追根究底全赖新晋的将军夫人好手段,灸药针疗治妥他的风寒高烧和体内炎症。
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当真对得没边儿,精气神饱满的将军大人在听到亲兵属下快马送来的彙报,险些又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始作俑者不是别人,正是被一道圣旨直接保送到他府里的女子,他的将军夫人,乔大小姐。
“小八,你说她干了什麽?”身后立着一支精锐劲旅的大将军眼角与额角又一次狂抽,在远天已透微曦的寒光中,气息略不稳且有些咬牙切齿地质问这位名唤小八的少年传令兵。
小八据实再报,清晰道:“禀将军,将军夫人命人连夜运棺入府,那座紫檀木大棺在乔家车队护送下,差不多绕遍了整座大军屯堡才运进府里,也差不多有眼睛的人都看到了,将军这回算是死透澈,还被不谙军务、不察军防的将军夫人给露个底朝天,错误消息洩得非常之自然。”说到后头,小子两眼烁光,像崇拜谁崇拜个贼死。
小八继而道:“将军夫人那一声哭丧简直惊天地、泣鬼神,加上贴身仆妇和婢子们演得入戏,效果好得不得了,那名细作被喂饱假消息后,果如将军所料,连夜离开行军大都统府出了边关,此时正奔向敌营,咱们一路紧盯着,一切皆在掌握中。”略顿了顿,禁不住胸中灼息烧腾,不吐不快——
“那个……是说那、那……小的来这儿之前,将军夫人已把将军大人‘大殓’入紫檀棺木里,虽是演戏,将军夫人与一干乔家仆婢们演得可好了,场面既郑重又哀戚,活灵活现又面面俱到,把行军大都统府布置得白幡飘扬,连白菊花也一盆盆往府里送,金银钱更是少不得,全是连夜要烧给将军的阴间过路费,负责念经超度的师父请了三班轮替,中间绝无间断,希望能让将军早日超生,得往西天极乐世界呃、呃……”突然噎住,因为被厉瞪了。
萧陌既震惊,又觉得好像没什麽好讶异,满满说不出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