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知道,那不是却祸,所以才敢当着我们的面。”
练星含起先还没理解,等它看到这一位元会极祖那心如死灰的眼神,忽然就明白了祂的意思。
无论它在登真做她的小爹,还是它成为鬼皇之后,元幼平对它的态度始终恶劣,轻慢,敷衍,而且当着衆生的面,她也从不避讳戏弄它,以至于它都很习惯了这种元幼平独有的野蛮,甚至错以为是一种属于他们之间的默契。
这是喜欢吗?
不,这绝不会是喜欢。
她若是喜欢他,就会珍重它,爱惜它,哪怕是对它再恨意滔天,也不会在人前作弄它,她势必会保护它裸露的每一寸肌肤,溢出的每一声呼吸,绝不会让任何生灵玷污它的分寸之地。
可元幼平没有,她若想要它,随时随地,不分场合,当着它弟弟的面,当着它大母的面,在所有人面前,她都可以谈笑自如地击溃着它的羞耻与底线。
——她从来没有珍惜过我。
我不是落在她肩头的雪,也不是被她夏夜捧起的萤,我从来都不得她细心珍藏。
练星含本来都快麻木了自己索求的情感,它对元幼平不抱期望,就不会生出更多的奢望,它就能骗着自己跟她抵死纠缠,痛且暴烈地过完这一世烈狱。
可它今日突然发现,她不是学不会妥帖。
只是,那不是我。
原来她也会珍爱她的兄长,从不在人前亵玩他的软弱,也不教衆生看他沉溺情海的笑话,她甚至将他放进了欢喜圣天里,不管如何泛滥,只为她独享。
那麽暴戾阴狠的元幼平,那样周全护着她心上神祇的每一处。
它失魂落魄,喃喃自语,“那我呢,我算得了什麽?可是凭什麽?凭什麽他就能轻易得到这一切?这不公平……”
它双眸滴滴答答,渗出红泪。
陡然,它头颅扭曲拔向身后,死死盯住了那后头进来的黑发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