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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谢璧领着江晚月到了藏书楼前。

江晚月目光落在父亲留下的书页上,低声道:“放船所吧。”

谢璧做了个手势,立刻有人上前:“这些书搬到船所,小心些,莫要磕碰了。”

眨眼间,书籍已尽数被人搬走,留下几人,目瞪口呆。

“后日我就要去江西了……”谢璧站在江晚月身侧,淡声道:“这些时日你好好看书,待我回来,再考校你功课。”

处理罢藏书之事,翌日,谢璧便和竹西一同啓程赴江西,因路途遥遥,再加上战后乱象,谢璧特向潭州官府借了一队兵卫。

谢璧虽贵为天子近臣,一方巡抚,却向来低调清正,他知晓战时人力,物力皆紧缺,出行连最基本的轿子,车驾都省略了,平日去查访堤岸,也皆是一蓑一笠。

潭州官民皆对谢璧甚是感念,兵衙立刻拨了一队强健兵马护谢璧赶赴江西,在潭州后不觉如何,出了潭州后,看到的景色却甚是触目惊心。

从萍乡北沿东行进,沿途皆是乞食之人,还有不少百姓或躺或卧在路侧,瘦弱得如同一具枯骨。

谢璧满心震惊,北戎并未曾打过长江。

但长江以南,为何也会这等惨状?

谢璧停下马车询问。

衆人一听他询问的口气,便知晓他定然是官吏,忙跪地道:“青天大老爷,北戎是未曾打过来,但我们要交税啊,如今我们哪儿还有钱交税呢?”

谢璧缓缓蹙眉:“朝廷如今以仗养民,你们这里也修建了防御大堤,朝廷拨给例银,且有了堤岸,庄稼收成也会更好啊。”

“您说的一点没错,收成是好了,朝廷当时也给了我们银子,可前些时日却把之前给我们的银子都收走了,说这是保卫自家,我们自家也沾光了,凭什麽要朝廷给我们钱两啊?不止如此,还让我们交利息呢,说是抗击北戎需要钱,但……我们的收成也早就上缴朝廷了,哪儿还有钱还朝廷息银……”

谢璧向来清隽的面孔沉冷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