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璧立在一进院,等江晚月进去拿袖箭。
他四处望了望,忍不住想探寻几分江晚月过往的痕迹,却看到窗沿上摆了个竹笛。
谢璧心口一抽,不由朝窗沿走了两步,窗扇半掩,正好能瞧见靠窗的黄花梨木桌上摆着卍字纹的银粉盒,一旁还有两个刻着卷叶花纹的竹匕,想是用作挖取胭脂,或点唇色。
这些是雪影都嫌弃的物件,可她却始终用着。
竹匕干干净净,带了山间清风,望去宛若青玉。
恰好听到江晚月脚步走来,谢璧心头有几分不是滋味,低声道:“你……一直用这些妆奁吗?”
江晚月将袖箭递给谢璧,点头道:“从前一直用的样式,习惯了。”
谢璧颔首。
那些不起眼的物件,被她打磨出了温润洁净的气质,能看得出,她很惜物,哪怕这物件,根本上不得一个丫鬟的台面。
听说惜物的人,皆是重情之人,那他们……
谢璧止住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不再遐想。
两人沉默相对,半晌,江晚月蹲了个安,语气仍是不卑不亢:“碧胧峡天色暗得早,山路不便,大人若是无事,也请早回。”
谢璧立在院门前,任由碧胧峡微凉的晚风吹起自己的衣角。
他尚且记得,在谢府一个个晨起,她送他上朝,未曾说什麽,却将朝服认真熏染,将笏板妥当装在笏袋中,眼眸却写满对他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