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霜如雪,几乎和江晚月苍白清冷的面色融为一体,她精致小巧的鼻尖挂着水珠,缕缕发丝飞扬。
周遭静寂无人,宽阔的湖面上唯有几只水鸟掠过,簌簌作响。
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空洞,也是从未拥有过的辽阔。
江晚月用头巾抱住头脸,再也未曾回头。
秦婉养尊处优,连裙角都未曾被河水沾湿过,何曾受过这等惊吓,早已被吓得昏厥过去,周遭的画舫也察觉到了消息,再加上第一批去了岸上的谢家人慌忙派遣小舟而来,谢璧将秦婉连同剩下的仆役都依次护送到舟中。
秦婉哭着向谢璧道谢,谢璧心中一片冰冷。
彩尾鱼之事上,她救了自己一次,如此,也算两不相欠。
画舫在身后缓缓被河水吞没,望着夜色中若深渊的湖水,谢璧心下莫名一沉,目光灼灼望着来接应的人,忽然问道:“夫人已被护送到岸上安置了对吧?”
“夫人……”来接应的谢家人眼圈泛红,他正想着如何措词告知郎君,却没曾想谢璧第一句便是问此事,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郎君……当时情急水深,我们都只顾着老夫人,还有庆官少爷,夫人……当时我们也去找夫人了,但夫人未曾在船舱中……”
他越说声音越细微,含着颤抖和惶恐。
谢璧心头猛然缩紧,一字一句道:“夫人未在岸上?!”
那人犹豫着,艰难道:“郎君,……我们……我们也是上岸了才发现……”
谢璧面色沉寂,一语不发。
他骤然回头望着漆黑广阔的河面,又转头望向烛火温暖,人头簇拥的岸边,大步上了岸:“她定然是早早上岸了,我亲自去寻。”
岸上长廊挤满了看惊魂未定和看热闹的人群,因了烟火大会,长廊上每隔三五步便高悬了精美灯笼,温暖的光晕笼罩在每个人身上。
谢璧穿梭在长廊中,搜寻的脚步愈来愈急,向来沉稳守礼的他,横沖直撞,一次次冒然拂开人群。
“晚月……”谢璧从低声呼唤到高声呼唤:“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