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珩沿着床褥看了眼。
很快,他目光再次定格在床榻边缘的女子身上。
漆黑的瞳,在暖色的烛光下,盛着她所有的影子。
不知过去多久。
他动了动身,擡起手臂,想将她额角落下的几缕发丝拨开。
指尖刚要碰到她,枕着臂弯、没耐住困意合眼浅睡不多时的女子便醒了过来。
鸦羽长睫轻颤了颤。
随即缓缓睁开。
清如秋波的水眸中困意未退,她本能地朝他看去。
那双水色朦胧的眸子,在同他对上视线的那一剎,眼底所有的零星睡意,瞬间散去。
她睁大了眼,定定瞧他两眼。
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后,忽的直起身。
“你醒了?”
说话间,她蓦地站起来。
转身就要出去。
然而刚动了一下,衣袖上,一股小小的阻力传来。
她停下动作。
不敢再往外走,也不敢使劲拽自己的衣袖。
那天他昏迷后一直不肯松手,太医医治时,她只能守在他身旁。
自然也亲眼目睹了他身上那大大小小数不尽的伤。
横纵交错的伤疤,深深浅浅的箭伤,不计其数。
尤其被阙炎伤的那个箭伤,虽然箭镞上的毒已解,但那支箭角度刁钻,入骨又深,离心脉只有短短一寸距离。
虞听晚怕弄得他伤势加重,所以这两日,无论他怎麽拽着她不松,她都不曾强行掰开他,只衣不解带地陪在床榻旁。
只除了他中途痛极了竭力很偶尔地松开片刻,她能暂时离开一会儿之外,只要他稍微缓过些劲,她一来,他就重新抓住她。
而且每次抓的地方还很固定,就那片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