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均喻倚着柱子,越来越觉得老师把他赶回京城给小十二打下手,就是看中他这张能说会道的嘴了。
时不虞移着碎步蹭到七阿兄身边,靠着他的肩膀低声道:“我有点害怕。”
刚才还在指点江山的大军师,大谋士,此时却说:她害怕。
成均喻看着眼前的小头颅,相处得久了总会忘记她的年纪,淘的时候也就十来岁不能更多了,可懂事的时候,比三十岁的人都更成熟。
“怕最后他会变,还是怕留下会后悔?”
“都怕。”时不虞用指甲在柱子上一下一下的刻划着:“我不敢去赌他的喜欢能持续多久,这一局我输不起。”
成均喻在心里叹了口气,事实就是如此。情深时,为你丢了命也不后悔,情淡了,当面断气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们的小十二啊,这些年在外行走看到了太多世情,若非生就一个又馋又懒的性子,又有老师和万姑姑温养着她的心,这个破茧成蝶的过程怕是会更痛苦。
“先不着急做决定好吗?”成均喻轻轻拍着她的头,哄得温声细语:“若事成之时你还是觉得这是最正确的决定,阿兄一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还有时间,再好好想想。”
时不虞的小脑袋瓜子轻轻点了点:“那我先回了。”
送走小师妹,成均喻靠在刚才的柱子上,想着小师妹刚才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
按常理来说,被这麽多人顺着宠着的人,不得养成个骄纵跋扈的性情吗?小十二都被宠多少年了,怎麽还这麽懂事呢?
成均喻一掌拍在柱子上,不行,得和师兄弟们去个信,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了他们小十二。
走开两步,成均喻想到小十二之前的小动作,又退回来细瞧那柱子。光线昏暗看不真切,他让人拿了烛火过来,看到柱子上以各种角度刻着一个名字:言十安。
成均喻摸着那几行名字心下酸软难言,明明这麽在意,却仍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小十二啊,那时候的你心里得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