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里,阿摩夫人隐在阴影中,冷冷看着。他两个必然认识,亦且,关系颇深。裴羁一向冷淡,但方才的目光,绝对是刻骨铭心。
“他怎麽又捂着心口?”边上张法成皱着眉,“肯定藏着什麽。”
“只怕是要紧的物件,或者皇帝给他的东西,”阿摩夫人低声道,“想办法探探底。”
若是重要的东西,早些到手,免得明天节外生枝。
“来了!”张法成眼睛一亮,看见苏樱,“我去接她!”
阿摩夫人心里一怒,他已经拔腿跑了出去。
廊下,苏樱越走越慢,近了,更近了,彼此都低着头,唯能看见绯色公服下的玄色丝履,踩着极慢的步调,一点点向她靠近。他为什麽,走得这麽慢。
裴羁越走越慢,短短几步,怎麽也不舍得走完。眼下,也许是今晚他能靠近她的最近距离了,等进到厅中,他们既不能一处落座,那麽多耳目,连多看一眼也不行。
近了,更近了。绯衣的袍袖微微一动,蹭到了她梨花白色的衣袖,似有电流瞬间掠过,裴羁在无法压抑的激蕩中,擡眼看她。
苏樱看见他眼中自己的身影,安安稳稳托在他瞳孔中,灯光流转,晕出一层光晕。剎那之间,仿佛有许多画面掠过,傍晚昏暗的书房,山道上染血的匕首,只是一瞬,到底又幻化成那疏疏落落的细竹帘子,帘内轻言细语,安慰着妹妹的他。
袍袖一掠,苏樱转开脸,当先踏进厅中。
“小娘子!”张法成迎上来,满脸是笑,“你随我坐吧。”
绯衣之下,裴羁握拳,目光凝成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