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页

兄长不善 第一只喵 977 字 2个月前

窦晏平低低啊了一声,在怅然与失落中低了头,觉得眼梢发着烫,许久,涩涩一笑:“没什麽。”

是他的错觉吗?方才她对他一笑的时候那麽自然,甚至她眸子突然间亮起来的模样,也是他刻骨铭心深藏着的记忆。也许是他太想念她了,以至于生出错觉吧。

怔忡着,慢慢说道:“今天觉得好些了吗?”

苏樱看见他发红的眼梢,心里也觉得难受。她不想骗他,可事实上,她却为着各种原因,一次又一次骗了他。轻声道:“好多了,沈医监说再过几天就可以吃些补养调理的药膳,不必再吃药了。”

“那就好。”窦晏平无声叹了口气。即便她不曾想起他,但只要她身体无恙,他也就知足了。

“坐吧。”苏樱指指窗下的坐榻。

看他低着头一脸怅然,苏樱心里越来越酸涩。她恢複记忆的事情可以让卢崇信知道,因为卢崇信隐忍狠辣,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一定能把消息瞒得水洩不通,但窦晏平不行,他太正直纯良了,很容易在言行中露出破绽被裴羁发现,亦且一旦他知道了真相,必定会竭尽全力想要带她逃走,裴羁在魏博势大,到时候必定还会连累他。

看着窦晏平在榻上坐下,苏樱便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问道:“裴郎君说你今日和他一道赴端午宴,你怎麽这麽早就回来了呀?

“席间在说公事,我一个外人不好在那里待着,又惦记你,”窦晏平觉得她把裴郎君三个字说得又轻又软,大有一种亲厚稠密的感觉,心里酸涩着转过了脸,“眼下龙舟赛应当也决出胜负了,也许他也快回来了吧。”

苏樱心中一动:“他们在说什麽公事?”

漳河边。

酒过三巡,裴羁擡眼,不动声色看过场中诸人。

薛沉与黄周两个坐得相邻,时不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边上李星魁偶尔也插一句话,但比起先前三个人说说笑笑的情形,显然已经疏远了几分。旁边几席上其他营寨的将领小声议论着擢升郎将之事,时不时看薛沉几个一眼,满脸嫉妒不平难以掩饰,却又不敢做声。

裴羁慢慢又饮一口雄黄酒。

牙兵待遇远远高过其他营寨,早已引得衆人不满,此次嘉奖又只赏牙兵不赏别人,两方积怨只会越来越深,如此,则牙兵若想有什麽动作,绝不能得到外援。

而薛、黄、李三人之间,随着李星魁实力减弱,矛盾也渐渐浮上水面,牙兵中除了这三家尚有中郎将乔晦实力不弱,乔晦是薛沉的表弟,定计之初他便看好了,这一计,关键一环在于李星魁。

他虽然放了话说李星魁战功最高,可得一个名额,但以薛沉和黄周一贯跋扈的做派,绝不会就这麽算了,上有薛黄两个想要按下李星魁维持现状,下有乔晦野心勃勃一心想上位,李星魁日子不好过,自然会生出异心,到时候便是他出面援助之时。

当!又一声锣响,龙舟沖到最后一个赛点,距离终点只剩下数丈的距离,此时李星魁的船在最前面,紧跟着是薛沉的船,田午的船紧跟其后,她一向好胜,此时亲自坐在船头划桨,口中高喊着号子,带动衆人跟她步调一致,催着那船如飞一般往前沖刺,激越鼓声中一点点越过薛家船,又奋起追赶最前面李星魁的船,近了,更近了,田午眉飞色舞,在喊号的间隙里高声叫了声:“阿耶!”

田昱闻声回头,看见时眉头便是一沉。

裴羁也看见了,这条船原定的领队是田承祖,胆略机变都不如田午,往年也曾经带船出站,都是排在三四的位置,哪知今年田午突然踢开田承祖自己下场,一下子扭转了局势。

眼看田午就要超过李星魁,然而今日的计策中,李星魁夺魁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又岂能让田午破坏。

裴羁起身出棚,举杯凭栏,右手向下重重一压。

凤目微扬,带着警告望着田午,田午眉头一擡,越过他再看棚中时,田昱沉着脸,右手一推,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田午低头,嘴唇勾了勾,手中船桨重重向水里一探,再划动时方向却突然与其他人相反,全船步调骤然被打乱,片刻淩乱间,只听得两岸观赛的百姓齐齐发一声欢呼,李星魁的船已抢先沖过了终点。

“恭喜李将军拔得头筹!”田昱已立刻站起,举着酒杯走向李星魁,“我敬李将军一杯。”

李星魁连忙也站起,平日里对田昱并没怎麽放在眼里,此时却因为那两个郎将名额并着五十名牙兵的名额,满心里都想要亲近,举杯向田昱躬身低头:“属下不敢,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