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羁顿了下,“难道不是妹妹告诉母亲?”
裴道纯一次次打发人来催促他回去,显见是想悄悄解决,那就必定不会告诉杜若仪,他一直以为是裴则说的,但看杜若仪的反应,分明又不是。
“不是她,她一个字也不曾对我提过。”杜若仪冷笑,“原来她也知道,很好,你们兄妹俩如今主意都大得很,只瞒着我一个!”
裴羁顿了顿,心中说不出是什麽滋味。从前的裴则心里从来藏不住事,若是发生什麽,第一时间必定会告诉他和母亲,但是最近这几件事,她不动声色帮着苏樱跑了,又能这麽久一直瞒着杜若仪,在他无暇顾及的时候,这个娇养得天真烂漫,曾让他极不放心的妹妹,悄无声息地长大了。“不是妹妹的话,母亲从何得知?”
“京中前几日传扬,道是你罔顾人伦,强占继妹,”杜若仪淡淡道,“我已命人压下了消息,如今王家还不知道。”
她听见时惊讶到极点,但并不相信,直到向裴道纯求证时,裴道纯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她这才起了疑心,一路查证,在震惊中决定亲身前来处理。
罔顾人伦,强占继妹。裴羁擡眉,是沖着他来的,想要扳倒他。不是裴家人,也不是窦晏平,他顾忌苏樱的名声,投鼠忌器,绝不会对外吐露半个字。那麽又是谁在幕后主使?
听见杜若仪又道:“迷途知返,尚未算迟,你尽快了结此事,与王六娘成婚,后续我会替你处理。”
“儿子不会娶王六娘,”裴羁擡眉,“王家不日就会退婚。”
“你说什麽?”杜若仪吃了一惊,“你做了什麽手脚?”
裴羁沉默着,没有回答。
自从决定娶她,他便将他在魏州几次遇刺的消息不露痕迹地传到了王家人耳朵里,又道他即将在魏博整顿牙兵,压制牙兵势力。从前怕杜若仪和裴则担心,这些事他从不曾提过一个字,京中也无人知晓,魏博牙兵骄横噬主的事情天下皆知,王家既然知道他的打算,也就知道此事兇险万分,王家长辈极是心疼王六娘,绝不会让王六娘嫁给他这个随时可能殒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