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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不善 第一只喵 1010 字 2个月前

虽则笑语盈盈,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嗔怪,又拿裴羁来压他——裴羁如今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他就不曾见过裴羁对谁这般上心过。张用不敢坚持,放软了态度:“或者我再问问郎君的意思?”

“好,你问吧,如果我阿兄说不行,那麽我以后就不放了。”苏樱笑着拿帕子擦擦手,“眼下我可是要继续玩了。”

半夜里做了那个噩梦之后她就没敢再睡,趁这功夫做了三四只风筝,裴羁通常日暮时才来,还剩下几个时辰,足够把剩下的几只都放出去了。

风筝上有她写的字,画的画,若是被人捡到了,若是机缘巧合,也许外面的人就能发现,她在这里。

鼓楼。

风筝樱红色的影子被风一刮,连着几个筋斗一路栽下来,飘飘摇摇向坊间的大道落去了,裴羁快步下楼,崔思谦急急迎上:“裴兄可有舍表妹的消息?叶儿有没有说过什麽?”

这些天里他除了应付卢元礼的官司,几乎全副精力都用来寻找苏樱,只是任凭他怎麽找,苏樱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丝毫线索也无。昨日今日御史台都没再叫他们过去问话,崔琚托人打听了才知道叶儿已经出狱,李旭如今手头有了别的案子,也暂时搁置此案不再审理,让他心里生出希望,急急忙忙来找裴羁商量。

“无有。”裴羁叫过侍从,“带崔郎君去见叶儿,就说是我答允过的。”

翻身上马,加上一鞭飞快地走了,崔思谦唤了几声裴兄没得他回应,想起方才他语气似乎有些生硬,莫非还是记恨崔瑾,不想与他攀谈?然而他肯允準他见叶儿就好,那天叶儿是跟着苏樱一起逃的,细细问问叶儿,也许能找到什麽线索。

侍卫上前请行,崔思谦拍马跟上,点头道谢:“有劳你。”

两人两马往裴府去了,另一边裴羁快马加鞭,向着方才风筝坠落的地方奔去。

上次见她放风筝,还是她算计窦晏平的时候。她从不做无用之事,也极少有这些小儿女情态,突然想起放风筝,风筝还恰好落在了院外,只怕其中有诈。

急急奔去,老远便看见几个小童正拿着那只风筝,嬉笑着凑在一起玩耍,裴羁下马走近,他是从不带吃食玩意儿的,此时也找不出可以交换的物件,便从钱袋里取出几枚簇新的银钱托在手里,道:“风筝归我,这些银钱归你们,如何?”

那些银钱是宫里赏的物件,寻常市面怎麽见得到?小童们却都不认识,七嘴八舌道:“不要这种,你拿通宝来换。”

一枚银钱价值数百枚通宝铜钱,只是怎麽跟这些孩童讲得通?裴羁随身却不曾带铜钱,侍卫连忙从自己口袋里抓了一把给了,小童们这才把风筝往裴羁手里一塞,笑闹着散了。

裴羁拿着风筝细细看着,极简单的素纸菱形风筝,画着一枝盛放的樱花,花下题一句旧诗“且劚山樱满院栽” 1。是她的手笔。花美,字美,设色亦美,原本平平无奇的风筝一下子改头换面,也就难怪那些无知孩童都知道喜欢,拿在手里不舍得丢。

寻常人捡到这风筝,也都不舍得扔吧,也许还要打听是谁画的画,题的字,若是有认得她字画的人,也就不难猜出她在附近。她想用这风筝,透露她的行蹤。

“你们去别院守着,若是再有风筝,全都捡回来。”裴羁道。

跃上马,慢慢往鼓楼走去,风还在吹,别院上空又飞起一只风筝,裴羁驻马仰望,看见素纸上樱花斜逸的枝干——她还真是怎麽都不能安分。那麽,他会教她应该怎麽做。

风大了又小了,飘飘忽忽刮了大半天,几只风筝都放出去了,看看日色西斜,苏樱洗漱完毕,坐在妆奁前细细晚妆。

淡扫蛾眉,细敷香粉,口脂润润地涂了一层,又将蔷薇水在手腕、耳后、颈侧都涂了点,淡淡的幽香。

裴羁是极喜欢亲吻的,每次都好像怎麽也亲不够似的。他那日也曾突然,吻了她的手腕。想要与他周旋,起码要先讨他的欢心。

边上的婢女突然都悄无声息退下,苏樱回头,裴羁不知什麽时候来了,站在门内,一言不发看着她。

笑意一下子浮上两靥,苏樱起身迎去,轻轻唤了声:“哥哥。”

裴羁沉默着。明知她是假装,明知她此时心里不知多少算计,仍旧被这一声哥哥,叫得他心魂俱失。

“哥哥,”苏樱凑近了,“今日怎麽来得这麽早?”

裴羁嗅到蔷薇水浓郁的香气,夹在她的女儿香气里,有点闹。其实前些天她不用蔷薇水的时候,更香。那些天她心神不定无心打扮,大部分时间都是素着一张脸对他,今日却这样用心梳妆了——算计男人,自然要倚仗美色,她对窦晏平,对卢元礼,都是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