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定不能被困在此地太久,否则流筝那边的变数太大。
可是又该如何破除眼前的忧怖境呢?
季应玄一边为榻上的流筝整理姿容,一边静静地思索。
忧怖境与喜怒哀惧等幻境皆属于心境一类,都会有一个“敌人”,有的敌人切实可见,有的敌人却虚无缥缈。季应玄猜测,他在此境中的敌人,就是他心中的忧惧情感,倘若他不能破除这种情感,那他就无法从幻境中走出去。
去忧除惧,说易也易,说难也难。
他试着与自己讲道理,幻境中的流筝只是个假象,不必为她伤心。可是他冥想了半天,每每将要成功的时候,想到她冷冰冰地躺在自己身旁,心中便涌起无限的伤感,如春潮、似浓夜,徐徐将他吞没。
是假的又如何,谁敢断定将来不是真的?
于是便又失败了。
季应玄睁眼望着她,气得伸出手捏她的腮帮子,在她脸上摆弄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都怪你这般不识擡举,”他恨恨说,“孤说把剑骨赏你,你竟敢不领赏谢恩。”
她还是没有跳起来打他。
季应玄长长叹了口气,在这空蕩无人的房间里,显得漫长而寂寥。
窗外的天,又要暗了。
昼夜不休地尝试了一整天后,季应玄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栽在了她身上。
他说:“一定是我太洒脱,对别的事物皆无欲无求无感的缘故,才让你凭着这一点可有可无的喜欢,就敢肆意为乱,成为我心里的极忧惧、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