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霃下的是寸步不离的命令,无召不得进京。
所以,既然云升回来了,便说明——元春也来了。
江酌没有吭声,但值离却觉得,他向来淡漠的神情忽然泛起了一些涟漪。
城西钱家。
元春一衆人奔波三日,终于到了京城。
钱老板很高兴,吩咐下人準备了好酒好菜,给诸位贵客接风洗尘。
只元春从马车里下来,回头看了眼负责驾车和盯着粮食的伙计:“先把东西拉进院子里放好,这样他们也能安心吃个饭。”
钱老板自然是元春说什麽都答应,得了她的话,便忙着张罗去了。
元春没进屋,站在门外看伙计们卸门槛、搬粮食,偶尔还会搭把手。
初春的天,竟忙出几分热火朝天之感。
只他们忙得专注,丝毫没留意巷子外头,何时多了辆青蓬马车,不起眼,也不华丽。
它来了便没走,就这麽停在那里,好像被马夫忘了似的,安静而沉默。
钱老板不知是什麽时候过去的,站在马车外边,只是问候了声,便不敢说话。
里头的人也没吭声,只是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不知是不是有一目十行的本事,翻得很快,他的心都被翻乱了——
许久,书页声停了,钱老板擡头,等着指示,可里头的人依旧没有说话。
钱老板竖起耳朵——
里头,来人将书册卷握,像无意似的轻顶开车帘一角,就这麽从这个缝隙看出去——很小的一角,堪堪能看到一抹倩影,便停下了,像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