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日,余伯文一闭眼回想起的都是余老偏爱幼子的事,再加上余仲新同芙蕊睡了——偏爱, 钱财, 最后连他的女人余仲新都要抢走!余伯文越想越气,这才出了后头事。
而余仲新之所以会去青楼找芙蕊, 也是因为知道余伯文偏爱她, 是为了解气, 可深究背后的原因,竟同余伯文想杀他的一般无二!
御史台下到荷塘检查, 发现那装有三百万两金银的箱奁上头苔痕太浅,只怕是人后来为之,栽赃陷害,桩桩件件累在一起,便是为了败坏余老名声。
御史大人亲审余伯文,得到了一个名字——一个告诉他们余老另有家産的人的名字,这个人就是余老的主母,余仲新和余伯文的娘,只御史台上门拿人时,余老夫人已经命丧家中。
此事虽无从再查,但至少余老的名声洗清了,只是门风败坏这点,再无从辩白。
余伯文受刑前,国子监监生们拿着当初撕碎的余老的诗集往他身上扔,街巷上一时雪白成片,像是六月的一场雪。
江酌站在一旁,听御史台庞敬川同泰安帝禀报,只觉得芙蕊此事听起来何其熟悉——与细蕊的名字相差不过一个字,也是将疑点引在钱和伎子赎身身上。背后的主使究竟是谁,已经无从查起,但他和李霃都知道,是秦王手笔。
当初他以细蕊赎身之事入手,揭开了捐监案的遮羞布,秦王损失了徐敏等一干大臣的支持,他本就是外姓,汲汲营营数年,才勉强在京中站稳脚跟,却没想到辛苦搭建的城池一下子被江酌推到了大半,余老的事之事开始,他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一在他身上讨回来……
庞敬川退下之后,李霃同江酌道:“前几日庞卿到国库清点账目,没想到里头的库银竟一分不差,甚至还多出不少,反倒是让人查出户部几位主事,因为记账不清,有渎职之嫌,叫人发落去了地方。”
“秦王将户部的账给平了。”只这个平,平的不是账册,而是现银,江酌略一想便能明白,“秦王不可能有这麽多钱,太后也不可能替他填这个亏空,想来只能是淮阴侯。”
淮阴侯封地在江南,江南富饶,每年的收到的租税自然不会少,几百万两的银子咬咬牙,还是能拿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