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回神,缩了脖子,忙说:“走神了,对不起,小郎君没被撞疼吧?”她往人后背上撞的,江酌后背的伤才刚好。
“无事。”她时常这样冒失,江酌习以为常,看她站好就要走,元春见他拿着木盆,就问:“小郎君这是要做什麽?”
“……洗衣裳。”
“我来洗!”元春不等人拒绝就把木盆抢走了,一张脸红彤彤的,慌慌张张地往外走,是直到走到小石河边,吹着瑟瑟寒风,面上的燥意才散了些。
小石河边并不是没有人,天气凉了,村里人都喜欢把衣裳攒一攒,再一块儿拿出来洗,江酌应当是不知道,还当是元春太忙。元春寻了块大石头坐下,河风有些凉,吹在她发烫的脸上,叫她觉得舒服,她坐在那处,没忍住,又搔了搔自己颈窝——小郎君的头发怎麽生得这麽软,撩得人痒痒的。
今日没有太阳,天昏沉沉的,元春坐在那儿吹了许久,叫河风拂开了碎发,露出她清秀的脸,隐隐跳动的心跳声终于静了些,她望着对岸蒲苇,恍惚得出答案,原是把小郎君忘了……
这念头出现,元春又是一怔,什麽叫,把小郎君忘了。
耳边还有阿姊们在閑谈,元春抓住这个念头的尾巴,想又不敢细想——
“元春捡来的那小白脸,怕不是赖上元家了,都能下地干活了,也没说要走。”
“元家一个元二叔,一个元春,都不是厉害的性子,只怕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不是的,小郎君才不是这样的人,掺了金丝的衣衫随手一扔,连床被子都要推辞。
“可不是,身高手长一大男人,成日跟三七一个小娃娃到处跑。”
“仗着有伤吧,只怕去地里什麽的,也是装模作样,想赖掉元家付的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