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香叫那些人的閑话说得脸上一阵一阵的发青,但想起那日去莲娘坟前磕过的头,最终没敢回嘴。
牛车出门,院子重新静悄悄下来。时辰还早,人烟淡去,总有种静谧的萧瑟,柿子树枯黄的落叶飘下来几片,提醒人们,秋日渐深。
江酌进到竈屋,原是想看看要不要打水,甫一进去,便看到蒸笼尚在冒烟,水咕噜噜发出声响,上头是蒸得暄软的馒头和肉包,旁边搁着两个瓷碗,里头是紫薯粥和一小碟酸萝蔔。布置这些的人很用心,特意搭了根柴火在竈下,像是不知贪睡的人要几时起床。
他垂眸看了会儿,俯身将柴火抽出来,捏走一个馒头,去看水缸——像是早料定他会去一般,已然满得不能再满了。
江酌无事可做,到最后竟是只能练字,周遭安静得不可思议,叽叽喳喳的麻雀不在,倒是惹得人生出几分不适应来。这样的日子到了晌午,院子外忽然传来声响,有人敲门。
江酌无动于衷,他并没有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人,自然不会做出主人姿态。只他充耳不闻,外头那人也是毫不知趣,敲得锲而不舍,隐隐有砸门之势。
无奈,江酌只能去。
打开门一看,没瞧见人,低头一找,是个糯米团子。
“岁阿哥是在睡懒觉吗?怎麽这麽久不开门。”三七脸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走了很久的路。
江酌却并不理他:“元春去地里了。”
三七摇摇头:“我来找岁阿哥的。”他肩上还背着背篓,“今个儿日头大,元二伯和岁阿姐在田里晒得不成,也没个草帽,说想回来拿,但一直没功夫,岁阿姐太忙了……”
江酌知道家里的草帽在哪,回身拿给他,只三七一转身的功夫,他瞧见他背篓里头还装着好些野菜,背带深深的,把这小家伙的肩膀勒得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