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待距离近些,不难看出被茶水化开了的胭脂水粉后,是被烫红了的沟壑难填。
“倒是难为三爷还记得我这个母亲。”
一把夺过亓斯攸手中的帕子,大太太带着满脸愤恨,剜了一眼角落正偷瞄亓斯攸的丫鬟。
“养育之恩——”
亓斯攸却仍是那副谦卑的模样,稍稍倾身,垂首,视线落地,道:
“斯攸没齿难忘。”
言语之间,全是恳切。
洩愤似的动作一顿,大太太转过头,也不言语,只这麽神色古怪着看了亓斯攸两眼。
一时无言,动静再起,那名风头正盛的顾姨娘自屋内被扶出。
年岁正好的美人从头到脚,无一不透着精致;
此刻以帕掩面,哭哭啼啼,那双红肿的眼睛却不似作假。
“三爷,您可算回来了……”
她对那道怨毒的视线似是浑然不觉,只向亓斯攸投去哀哀戚戚一眼,
“大帅可一直念叨着你们几个呢。”
说完,一副悲痛到再受不住的模样,倚着搀扶她的小丫鬟,向隔壁走去。
亓斯攸疏离又客气地点了点头,又同大太太道了别,这才转身进了屋内。
顾姨娘说的没错,自亓大帅病倒,那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中,提及的,全是自家小辈。
只不过,亓大帅的这些个子女,却没一个,是如今的这位大太太所出。
屋内昏暗,唯有半开着的一小扇窗,用以通风。
扫视一圈,亓斯攸嫌恶地用帕子捂住了口鼻,挡住了不知名的药,混合了充足剂量的香,站定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