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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才不要去边关,他才不愿意去做军师,他这样有才华的人就应该留在京城发光发热,总有人能看到他身上的光彩,然后加官进爵,一步登天,他又何苦要留在武侯身边。人各有志,难道不是嘛?

他对了,不是嘛?武侯死了十几年了,东南大营缺了朝廷的庇佑处处碰壁,只能躲在西临那种鬼地方了此残生。而他稳稳走向户部,即将成为他最想成为的那种人。他选的,不会有错!

“怎麽?想来劝我投诚?让我猜猜你身后是谁?太师?不对,太师最讨厌寒门子弟,他要弄走我和兰清越不过也是想要世家子弟接管我们的差事,晏王?不可能,你如此平庸,整日靠溜须拍马获得晋升,晏王人可恶,但不可否认晏王确实知人善用,他又如何会要你这种草包?那麽能用的,可以想象的到的,就是后宫的那个老女人。”

吴为忽得站直,虽身穿短打,可依旧演着甩袖,满脸清高道:“女子?女子有何用?不过是牝鸡司晨,女人嘛生生孩子,照料家里就行,就是个玩意。”

“你……你住嘴!”之前那些庄富春都可以忍,唯独这个,他冷汗都冒了出来,从袖子里取出手帕擦了擦后,眼底终究还是露出了杀意。

清楚的看到了那一丝杀意,吴为顿感心头空洞且酸楚,他不得不承认年少时,侯府的同僚来找他,他居然也还是存有一点点的期待与感动的,可理智回笼,便知道这样的叙旧充满了欺骗与虚僞,年少的时期早就过去,生活在那个时期的人也不会再回来。

“你说,太后要是听见你当年如此评价她,她会怎麽想?”

第 89 章

吴为与庄富春在武侯死了之后,其实是见过的,那时候的庄富春还只是个五品小官,正在仗着酒劲在酒楼门前大放厥词,而他扶棺入京路过,低调到除了陆老太太与大姑奶奶几乎没人在意他的存在。

他那时候甚至还想过留在京城,哪怕成为白丁,也想替侯爷给老太太养老送终,毕竟侯府里那几位庶出的少爷是什麽嘴脸,他身为侯爷的亲卫再清楚不过。

但这粗浅的计划到底还是让侯爷临去前遗留的一封信打破,侯爷信任他胜过旁人,侯爷甚至都有可能预料到他与夫人最后的结局,不然也不会提早将刚出生的陆晔送去了榕省。

时隔多年,吴为成了侯爷信中所期望的那样,而庄富春恐怕早已忘记他当年痛骂太后,觉着自己被人小瞧的时候。

“你……你胡说什麽?当今太后一向贤明,怎麽会听你这污蔑荒谬之词。”庄富春嘴硬的说道,可那躲闪的眼神,下意识侧身的回避,都显出他的心虚,他可能不再记得他是在什麽样的场合什麽的时间说出的这句话,但他了解他自己,如此狂妄的话他曾经还说的少吗?

“你确定吗?”吴为说着,也不等他继续狡辩,就说道:“少给我耍心眼,若不是念在你曾经给侯爷做过幕僚,你早从上门那刻起就成了一具尸体。现在,带着你的人赶紧给我滚。”

“吴为!”庄富春重重的呼吸,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经在侯府的日子,侯爷即便年轻,可他朋友很多,愿意效力他的人也很多,要麽有忠心,要麽有才能,常常将他掩盖的如墙角的尘土,泯灭不见,“吴为,你听我说,只要你上京,说兰清越和那个陆晔是个冒牌货,你是来拆穿他们的,太后一定会保下你,到时候给你圣旨,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东南大营的大将军,往后军饷也不用你们东拼西凑,生活清苦。”

是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怜虫了,他已经入了户部,是在太后跟前说的上话的人物,只要他想,他藏在暗处的人就会立刻出现扭断吴为的脖子。风水轮流转,他庄富春才是赢到最后的那个人!

“可笑!”吴为觉着再这麽和这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说着车轱辘话,还不如去修他那张坏了条腿的案几。

就是这个眼神,这个不屑的眼神,庄富春被刺痛的双眸,再也装不下去了,站在吴为身后就高声道:“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吶,已经发现反贼吴为,都给我拿下!”

吴为从容的走向小院,连个吃惊的表情都没有。

“你还敢走,你等着……”

“等着谁呢?”晃晃悠悠一人,身边围着一圈高手,潇洒风流,嘴角似乎永远挂着笑容。

庄富春揉揉眼睛,再用力去看,整个人倒吸一口气,转头就想抄近路离开。

“刚刚,你不是让我们等着吗?你怎麽能走呢?”摇着扇子的男子先让人将庄富春控制住,接着拱手对着吴为道:“抱歉抱歉,因着京里有事突发,我等来迟,还请大将军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