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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进了两个大姑娘,这让许多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都来了精神,操练的越发努力,路过的也都故意绕道多瞧两眼,奈何将军身边的亲卫太兇,还没靠近就被赶走了。

陆晔与燕十娘进了议事的营帐,吴为与魏术就已经坐在上首,见人进来,都起身迎接,尤其是吴为在见着陆晔拉开头巾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像被什麽重重打了一下,眼眶发红,嗓子干哑,甚至双手都不知道要放到何处。

“小晔!”吴为情不自禁走到陆晔跟前,已经在脑海里模糊的人影越发清晰,时间好似回到了许多年前的侯府,那时候大姑奶奶还未出嫁,他也只是侯爷身边一个小小的亲卫。

陆晔将手伸了出去,手心里是那只满月长命锁。

“吴将军。”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名字,吴为差点没忍住,就要落下泪来,他想要伸手去摸,却突然侧过身去。锁上的两个字,他是亲眼看着侯爷翻遍书籍,从好几张纸上选出来的,也是他陪着侯爷去殷州的春和县定下的金锁,他原以为夫人已经取了那只满月锁,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回到了陆晔手中。

“别叫我将军,叫我吴叔。”高大强壮的男人红着眼睛,不满说道。

陆晔居然从中看出了几分委屈。

“陆姑娘,鄙人是军中军师,唤我老魏即可。”魏术可算是见着真人了,他与吴为都是武侯身边的老人儿,武侯未领兵之前,他是武侯的幕僚,从侯府到军营,经历不知多少次生死,他也同样是看着武侯成亲,夫人怀孕,当年若不是他家中老母有疾,他回京侍疾,出事的时候他是断然不会让武侯出营的。

“吴叔,魏叔,我是陆晔,京里出了事儿,兰清越没法亲自前来,就派我前来,顺便告知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也好给两位叔叔做个参考,为日后商量个章程。”陆晔不敢托大,就算武侯曾经是他们的主子,但她现在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不急,赶紧让人将侯爷的营帐收拾出来,先给咱们姑娘好好梳洗休息一番,晚上再接风洗尘。”吴为看这两个孩子的模样就知道能到这里,这路上是遭了大罪了,现在什麽事情都没有让孩子好好休息来的重要。

“这……不好吧。”武侯的营帐这多少年了还留着,这显然是大家对武侯的纪念,她才来就贸然住进去,还破坏了原先的陈设。

“有什麽不好的!那是你爹的营帐,他若是有灵,还能让自己的姑娘睡到旁的营帐去?”吴为想到武侯对这个孩子的期待,胸口又开始觉着堵得慌,他忍下泪意,撩开帘子就让门口的亲卫亲自去收拾营帐了。

很快,东南大营里的将领们就都知道,陆晔回来了。

躺在宽敞的营帐里,陆晔算是睡了这段时间最踏实的一觉,一直从日上三竿睡到日落西山,她与燕十娘实在太累太累了,从离开京城就日夜兼程,从到了殷州就事故不断,连蹭个商队还能遇见外邦打劫,这就算再粗的神经也抗不过这一波又一波的意外。

清醒之后,梳洗更衣,陆晔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这个武侯留下的营帐,十几年未有人住,也依旧干净整洁,除了她与燕十娘睡着的床铺软榻外,案几上还放着一本未合上的书,陆晔过去凑近看过,书上的字迹与她那日找到小儿啓蒙上的字迹相同,由此可见,武侯当真是个喜欢批注的人。

帐内还挂着一张堪舆,标注不如陆晔那个时代的地图那样清晰,但仍旧将周围的环境标记的简单明了,陆晔站在这张堪舆面前,都能想象出每日武侯都站在这个位置时的情形。又绕了一圈,一个空置的盔甲架,几卷书架上摆放整齐的古籍,还有案几旁被当做凳子的木箱,油灯老旧,砚台干涸,纸张泛黄,好似这里的一切还在等待着它们的主人,但实际上时光已经在此留下重重的痕迹。

“二位姑娘,大将军有请。”年轻的亲卫抢来了这个美差,站在营帐门口激动的喊道。

这一次再进议事营帐,里头就不止吴为魏术二人,周围坐上一圈,从年老者到青壮者,顺下来大约十来号人,陆晔见到其中一人,便上前行礼道:“池涟山一行,多谢玄武旗的小将军仗义出手。”

那小将军约莫二十来岁,看了半天也没认出陆晔,但近期池涟山出事就只有那一起,便后怕道:“陆姑娘也在那车队之中?”

“我在车队后端,只遇见箭矢,并无交锋。”陆晔可见过前头硬碰硬死伤一片的情形。

“可是前几日那帮杂种袭击商队的事情?”旁边的大胡子一听就怒道:“这麽多年了,就是抓不到这帮子混球,整日滑不留手,我早就想弄死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