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库房给我找,给我找!”
老太爷生前最爱这砚台,甚至连孙子都舍不得送,直到长孙过了童生,他才不舍的放入库中,想等将来孩子再大些,就用来科举。可时间一久,老太太自己都忘记了。砚台可忘,这姓刘的她却永远忘不了,当年进京赶考,老太爷差点被这同窗坑害,要不是老太太喜欢反複整理物品,害怕丢三落四进考场不能发挥,临到入考场之前,还在马车上检查,老太爷差点要被当做作弊一辈子无缘科举。
老太爷和那姓刘的一个书院,年少就意气用事,感情不睦。那姓刘的还因为老太爷学识更好,怀恨在心,后来进了官场,两人政见不合,几乎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那人直到老太爷致仕也没什麽大的成就,没想到老太爷过世没几年,这混账东西居然发达了。
老太太暗自捶胸,她恨自己没有记住老太爷的嘱托,那砚台指不定就是仙物,到让她阴差阳错被弄到了姓刘的手里,让人家光宗耀祖了。老太爷要是泉下有知,必然会来找她要个说法,她还有什麽脸面死后去见纪家人。
一时想不明白,老太太一口气憋过去,居然昏过去了。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丫头婆子一通折腾,很快宅子里供奉的大夫也来了,开了药扎了针,老太太悠悠转醒,只留一句话,查,一查到底,谁来也不好使。
纪寻文将老太太送回了房,然后出来就拍着陆晔的肩头道:“这事儿你咋知道,是真是假?”
陆晔也没隐瞒:“是真是,砚台是老墩头告诉我的,砚台的去处是蒋不同和人喝酒的时候吹牛的,他看中了曹家租的地,我大堂哥和曹家有旧,必然多关注几分,也算是机缘巧合。”
“可能真是我祖父保佑!”纪寻文知道库房被搬空了很多,但是没想到,除了玉笔,里头还有那麽多事情。
“另外……”陆晔犹豫一下,但看在纪家确实给予了她庇护,她还是小声说道:“何嬷嬷应该不光为了贪,他们和京城刘府可不止这一个买卖,甚至还和其他官家有联络,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小的不懂,这些事儿也是我大堂哥和码头上的工友打探到的。”
“足够了,这次我纪家欠你和你大堂兄一个人情,有什麽需要尽管提。”纪寻文就算比陆晔大,也没过二十,他隐隐觉着,这事儿已经超过他一个人的承受範围了,叔老太爷的归家,就显得更重要了。
"小的已经受了太多恩惠了,什麽都不想要,倒是我那大堂兄,被小的爷爷一家赶出家门之后,一直在码头搬货,就想着能不能找主家给他找个伙计,毕竟从榕省那边的流民更多了,前几日都进了镇子,未来……小的跟着主家肯定安全,可他还有小的堂妹……"
纪寻文也敏锐的感到周围的不安定性,很是理解陆晔,更欣赏她的沉稳多智,所以思索一番就说道:“让他去镇上纪家的铺子,日后还可跟着商船去沛州,先干个两个月,然后找个时机让他把你堂妹大伯什麽的带去镇上。就算日后有什麽,我们纪家是断不会抛弃伙计的。”
“那就多谢三少爷了。”如此陆步信也算有了后路,陆晔真心感激,躬身作揖。
等着陆管家回来,发现老太太都不在了,再一见三少爷正意气风发,号令老太太园子里的人去搜,什麽都别放过。
陆管家沖着陆晔眨眨眼,陆晔含笑也回了个眨眼,陆管家心头大定,绑人也绑的更有劲了。
没有阻碍,加上陆晔提供的线索,蒋不同在镇上的房子被强行打开搜出了好些库里的东西,还有很多已经偷卖后的银票,最重要的是,蒋不同的床板下的暗格里还找到了一本厚厚的记载私下买卖的账目。
不说老太太了,纪寻文都差点昏倒,纪家就被这几个奴才亏空的都要库内空虚了,这还好家里的姑娘们都出嫁了,小子们要麽已经娶亲,要麽还要几年,不然等到换了庚帖再备嫁妆或聘礼,发现里头只有老鼠蟑螂,那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先将奇怪的账本收起来,之后準备请教叔老太爷,然后该撬开嘴的撬开嘴,杀人越货的送去衙门等审,其余牵扯出来的,包括蒋不同和何嬷嬷一律在宅后祠堂关着,就等叔老太爷回来做主。
“这麽好的差事?以后还能跟着商队去往沛州?去那边的铺子?”陆步信觉着自己在做梦,整个人都傻了。
“要是事情没那麽糟糕,你们依旧可以在这里住,要是实在危险,跟着纪家才安全。”跟着男主有肉吃,要不是她懒得闯蕩,她也想跟着主角团吃香喝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