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貍想起陆识的话,她的确被李莲花保护的太好,什麽都不知道。所有人包括傅衡阳在内,所谓的报国野心其实不过不得已而为之的防守反击而已。
这一刻,阿貍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没想到这是二人最后一次长时间的交谈,戒断期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李莲花将阿貍所言的预见全部践行了一遍,大力挣扎下,左手的镣铐将手腕至小臂摩的血肉模糊,头痛欲裂只能一下下往墙壁撞击,阿貍只好给床侧墙壁蒙上厚厚的被子,怕他自残将少师放的远远的。
阿貍逼自己留外厅里,不进去亦不离开。曾几何时在旖旎的梦境中,这一人一剑可带她穿越山巅风雪,勾揽星辰皎月,于万军之中救她于水火。
而此时此刻,她的英雄蜷缩在床边,涕泗横流不住颤抖,枯瘦伛偻宛若风烛老者,纵使狼狈潦倒亦不足以形容他万分之一的可怜,又或是她万分之一的心疼。
直等到后半夜,李莲花被折磨地没有半分力气昏睡过去,阿貍才将他身上的湿衣服换下。他出了太多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池塘里捞上来。重新换了床单,将白日晒好的被子换过来。
温水端进端出一盆又一盆,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擦拭干净。小心翼翼给他身上各种疯狂留下的伤口上了药,碧色睡衣的带子依旧系的歪歪扭扭,但好在他不出门也不外穿,藏在被子下无需见人。
床铺待久了难免会有味道,更何况是这样的禁锢与痛苦。可是李莲花直到离开房间的那日,身上都是干干净净的,隐约还透着一股草木芬芳,便知道阿貍将他照顾的很好,很好。
院子里接了三缸雨水,阿貍看着换下来的那些床单衣物,大半夜开始清洗,这样晨光起便可以晒上一整日。条件有限,她不是故意做那贤惠模样,但能换洗的备份实在不多。
好不容易洗完,看看灰白的天色,又去厨房将早餐的粥温上炉子,才回厢房打盹。可是这一掀被子差点吓到飞起,一只灰黄色的小东西瞪着两个红豆一样的眼睛好奇地将她打量着。
她住进来这麽久,几乎从未见到这种不知死活的小动物,因为寒山镇在他们来之前几乎家家养猫,野猫也时常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