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有这样乖,也从未感受过这种温吞缓慢的节奏,好像他们都有意拖延时间,让此刻温存到不了头,时间也会慢一点走。

盛夏叫百花齐放,万树生根。在严寒的冰洞里他如同新生的葱郁破开娇皮嫩肉的土壤,借着潺潺细流温柔地直抵。他的吻亦不曾停下,落在少女如画的眉眼唇间,蜻蜓点水落在她饱满的耳垂,滑如凝脂的颈侧,玉骨冰肌吞没他的热烈喧嚣,所有燃不尽的魑火在此刻却好像一头餍足的猛兽,不再嘶吼。

难说是因为在这寒洞,还是扬州慢的至纯真能炼化这阴阳术师百年来都破不了的地狱魔咒。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个人,能安抚拯救阿貍的只有李莲花。

她从很久以前就是他的小狗,而今,往后,永远不会改变作为一只小狗的忠诚。

阿貍在迷迷糊糊中终于想明白为何命运会让她以小狗的身份而来,因为“小狗”不是形态,而是不会改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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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十里,烧的草场荒原只剩枯木残枝。空旷漠北一望无际,任何队列在其间行进都不可能做到隐蔽。

边城商队带着骆驼和中原精美的物産上路,北域王室的覆灭对于两国之间的贸易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影响,他们交易的终点并不在北域。

“沙丘过去就是胡兹的交易所。”带路的男人留起卷曲坚硬的络腮胡,操着一口粗劣的西域口音,浓眉大眼,身型高壮,正是在北域生活了很久的阿舍里。

“这什麽鬼天气,离寒山镇不过才十余里,居然能热成这样。”另一个虬髯大汉不住地擦拭脸上的汗,恨不得打赤膊继续走。

扮成客商老板的方公子在马背上也不住擦汗,只不过动作优雅许多,见到一旁的大汉喝空了水壶里的水,将自己的储水袋丢过去,道,“云兄,蒲犁一别,没想到能在今日重聚。”

大汉也不客气,接过方多病的水袋咕嘟咕嘟灌了几口,似是有所缓和,“若不是朝中局势剑拔弩张,杨大人实在抽不开身,他一定亲自过来,与那蛮子们战个痛快。”

说完,他看向前方那个马背上的身影,即便他穿了小厮的衣服也完全不像,所以临行前方大公子建议,李莲花就穿他最寻常朴素的青灰衣衫,索性长剑也不用隐藏,作为商队护卫上路反倒不会让人疑心。

“李先生怎麽不怕热?”云蕴如今已经是监察司使,可在李莲花和方多病面前仍然十分恭敬谦卑,很是诚心地请教这个问题。

方多病眼角笑意上扬,又微微叹气,展开骚包的折扇在身前晃了两下,道,“心里冷,自然不觉得热。”

“啊?”云蕴长得五大三粗,性格也十分大条,全然瞧不出方多病的言外之意,只狐疑道,“不是说李神医得奇遇受高人搭救,非但解了毒,功力也更上一层了麽?怎麽会有心寒之症?”

方多病外头端详云蕴那张粗犷不羁的脸,嘴角抽了抽,却问了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云兄,你成家了麽?”

大胡子被这突如其来的隐私话题问的猝不及防,面上一红,“尚未。”

方公子摇着折扇晃了晃脑袋,意味深长地道一句“难怪”。他这明显话里有话的模样直接点燃了云蕴的八卦之魂,谁能想到大胡子下有一颗极其不匹配的少女心。

他左右看看,控制马匹靠近一点,和方多病并派而行,小声道:“闻说阿貍姑娘也在镇子上,怎得今早出发前不见?”

北域王帐虽然被付诸一炬,可是一些零星的残存军队在边城作乱。除了傅衡阳这支不算官方派遣的江湖义士联军,大熙明面上依旧加派十万大军驻守北域。云蕴也带了一支队伍在其间,不过之前一直在军营里,这两天才到寒山镇,彼时李莲花和阿貍在山上的寒洞里,他没能见到。

虽然没见到人,可关于剑神和妖姬的传说从皇城到边境已经听了数十个版本,一个比一个离谱。而今出发前见到李莲花,除了风采依旧看上去比过去更年轻了些,倒瞧不出什麽被妖姬吸□□魂而憔悴的端倪,反而端着越发温和的笑意,站在晨光里宛如寺中被金箔塑身的大佛。

听到云蕴一鸣惊人用“慈祥”来形容李莲花时,方多病彻底绷不住了。他憋笑憋的面容扭曲,而后幸灾乐祸被突然停下的马晃的一头撞到身旁装货的车箱上。

157这里有好多阿貍

李莲花回头睨了他一眼,“前面有人。”

方公子这才专心往前看,阿舍里探路正往回策马,驾着货车的陆识把手从背后的刀柄上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