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貍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她刚好醒过来,方多病的声音又太大。她刚要兴沖沖的起床瞧瞧究竟是什麽样的神药能改变现状,却被李莲花的声音泼了一盆冷水。

“风险太大,她体内已经有三股力量在抗衡撕扯,若再服下这极寒之毒,只怕会即刻暴毙。”

“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算了,我还回去……”

“拿来的东西就别还了。”李莲花颠了颠手中的药瓶,没有交出去。

方多病目瞪口呆,“你不是吧,他们这麽多天没日没夜就炼了这一瓶,金贵着呢,既然阿貍用不了,别平白欠个大人情。何况还是秦二的人情。”

“也不是完全用不了。”李莲花将药瓶揣进袖管。

方多病万般不解,“什麽意思……”忽然想到在北域王帐中的三十冬,方多病急眼了,“我的个老天你是真的不要命了?这玩意比那三十冬烈一万倍!她体内有霸道魑火尚能抗衡一二,你有哪家神仙保佑,还能比一般人多一条命不成?”

方多病话音刚落,阿貍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这下也顾不得脚底冰凉刺骨,飞奔向洞口,李莲花听到声音转过来时只来得及将她抱个满怀。

“不行不行,我不要你伤害自己救我。”

李莲花瞧着她这刚睡醒的懵懂模样,目光略过她赤裸的足,叹了口气把她抱起来。

方多病偏过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也不必太心急,这药是从忘忧花的伴生植被中提炼出来的,等我们拿下穹雾山找到更多忘忧草解语花什麽乱七八糟的,他们或许能研制出更好的药。”

阿貍在李莲花怀中频频点头,“至少现在不影响正常的生活不是嘛,大不了我以后不用内力了。”她可太害怕李莲花再用自损的方式救她了。

见李莲花不松口,阿貍也不管旁边还有方多病这个活人,当即就耍赖撒泼,“我不管你答应我的,你要这样那我也说话不算话!呜呜呜呜呜……”

方多病这会整个人都背过去,刚好和将将爬上来的几人打了个照面,双方皆是一脸尴尬。

李莲花扫了一眼来人,快速带阿貍进去,“知道了,不试了。”

阿貍依旧不肯收声。

“我不会冒险。”李莲花把她放到厚厚的褥垫上,拿起一旁的袜子,笑着逗她,“先穿袜子,地上凉,穿好再哭。”

阿貍哭的更伤心了。外面的人走也不是留下来似乎更不合适啊。

李莲花给自顾自给她穿好袜子,侧身以背影遮住洞口方向,尽管他知道不会有人真的往里看。他亲亲她的眼睛,“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

阿貍垂眸,不吭声,继续抽哒,李莲花这才意识到她不是假哭。他握住阿貍的肩头仔细端详,而后悠悠叹一口气,再次道歉,“对不起阿貍,我不会再让自己涉险的。”

听到他声音里的保证,阿貍才擡起湿漉漉的眼睛,红润的嘴唇上下触碰,“我可以自己待在这里自己玩,你不用陪我,也不用担心我。莺啼城的人口买卖和北域突厥什麽的肯定脱不了干系,忘忧膏流入中原,最终也跟外族野心牵扯万千。这些我都知道,你去忙你的大事,在这里我也可以自己运气调息,总不能事事都靠你,你会累死的。”

阿貍心里急,把昨天想明白的结论一股脑说了出来。

听完阿貍的话,若说李莲花眸中讶异的神色压不住,那寒洞外的几人简直如同被雷劈。

莺啼城的事是密报卷轴提供的证据,可这个看上去什麽都不过心的花瓶美人居然能如此随意的说出来,着实让人意外。

若是寻常人定然会觉得是李莲花同阿貍讲的,但是方多病太了解李莲花了,更了解他俩的相处模式,李莲花绝对不会主动跟阿貍说一些複杂阴谋,让阿貍担忧,毕竟那只假小狗本身的心思就足够重。虽然方多病很不愿意承认,但他认识的阿貍,其实比大部分人都聪明,只是李莲花在的时候表现不出来而已。

刘如京作为李相夷的毒唯,那自然是门主怎麽都是对的。原本他没打算来趟北域这趟浑水,要不是傅衡阳放出消息说李莲花在北域王帐,他懒得跟这些道貌岸然的东西一起管閑事。可是好不容易再次见面却瞧见李莲花哄女人的场景,无异于给了他一闷棍。

刘如京颓自淩乱,白江鹑早已看淡。佛彼白石昨日没能参加密会,尽管原因他也清楚,却依然有所忧虑。现今的四顾门是乔女侠当家,可傅衡阳的野心与手腕让身边的人折服,也让人害怕。他就像一头无往不利的战狼,没人知道那尖锐的獠牙什麽时候会掉头相送。如果有一个人能拉住他,那就只有李莲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