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哥,阿貍她……”苏小慵看着李莲花瞬间消失的身影十分担心。

关河梦拍了拍她的手,“别急,我这就去看看。”

阿貍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回到人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时光。那时候她和一群新认识的朋友成日混迹于下水道一样的底层贫民区,有幸见识过人间顶级的糜烂。

那些牙齿掉光头发枯黄的瘾君子们如垂垂老矣的恶犬,就算身体爬不动,利爪和尖牙被磨秃,已然要将全部的家当换做最后一支药,在抽搐白眼中登上天堂极乐。

大多数人都没有这样的幸运,他们从天堂醒来回到地狱,身无分文。他们会在最后一次发作中以极其扭曲、骇然的姿态痛苦死去。眼角嘴角的血迹会吸引来下水道的老鼠、苍蝇,以及所有哥谭市活跃的食腐昆虫,腐肉白骨堆在垃圾桶周围,被每个礼拜天清晨的垃圾车一同收走。

他们的陪葬品通常有果皮、烂菜、放了一周黏腻发霉的披萨,又或者一坨新鲜的热乎的狗屎。

她记得很清楚,那腐朽溃烂的味道浸透在记忆最深处,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埋葬着她的好朋友盖伦。她记不得对方生动鲜活时候的模样,只记得他在经历了七次戒断複吸后,成为了一具半边脸和大脑被野犬或是老鼠啃食干净的空壳。

她从噩梦中惊醒,面前的李莲花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双温热的手拭去她额头冷汗,耳边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温和声音,文雅语气,“阿貍,你感觉怎麽样?”

阿貍缓了缓,心口没有那麽堵,身体也没有那麽热,朝李莲花微微一笑,“好多了。”她看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这就是你说的寒洞吗?”

李莲花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布置,方多病先前送了一点必需品,明日傅衡阳再让人送些东西上来。”

他边说边给她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阿貍这才发现自己只着一件肚兜,下半身的衬裤是清凉度夏的蚕丝材质,厚度几乎等于没有,难怪梦中那般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