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传来一阵绵长曲调,不像任何乐器发出的声音,倒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在莲花楼里,李莲花自碧茶毒发的折磨中再次捡回一条命,踉跄自嘲折一只竹叶放到唇边,以叶片之音吹人生叹惋与惆怅,塞进滚烫又寒彻的悲鸣。

阿貍惊觉原来从那麽久以前开始,她安稳的做一只小狗的时候,就对这个男人抱有满腹心疼。

而现在这暧昧到了顶点的时候场合,那声音却不合时宜的或婉转悠扬,或悲伤如泣,几经反转弯折,情绪叠加繁琐,不是精神状态正常的人能吹出来的旋律。

心中思绪万端,乱如麻绳理不尽,缠绕一团。

阿貍披衣起身,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揣了那把缀满宝石的浮夸匕首出门,离开前还不忘替李莲花盖好被子。

花里胡哨的女人坐在花园里的一颗歪脖子老树上,双腿自然垂落,晃晃悠悠。

阿貍仰头,那女人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笑一笑,友好招呼一声“软骨头” 。

阿貍翻了个白眼,努力忽视这个讨厌的称呼。她沉了沉气,缓缓道,“我跟你学。”

不只是为了李莲花,她躲在他身后太久,久到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她怕有一天习惯了被保护,再也做不回自己。

可若有一天她不再是自己,又拿什麽来爱他?

她本就敏感多思,如果当年不学心理学,或许会拜入哲学门下。

她要站的再高一点,再直一些,去高处看看他看过的山与水,云与暮,堂堂正正与他并肩,坦坦蕩蕩行遍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