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旎遐想顷刻消散,李莲花眉头紧锁,“当真?”

阿貍点点头,却又不大确定,“看的不是很清楚,只有一瞬间,等我想仔细看的时候又没有了。也许是近日生病还没好,外头阳光太刺眼,恍惚了。”

“这两日哪都别去,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範围。”

阿貍自是愿意听话的,反正她浑身酸痛这两日也不想出门,奈何麻烦却一桩接一桩找上门。

白日那麽一番闹腾,何璋夫妇将程媛关了起来,原想着挨过这一阵再跟李莲花求求情,八十杖下去她哪还有命?又如何去履行与雍州刺史婚约?纪汉佛和白江鹑看在老友的面子上没有强求,毕竟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就没有强行将程媛逐走。

半夜,关押的空旷营帐内,月光顺着开啓的门帘照进来。程媛睁开眼,看清来人后轻蔑道,“是你……”

从未曾想,她年轻鲜活的生命最后,说出的是这样两个寻常而荒凉的字。

心口豁地一疼。指甲撕开血肉的感觉清晰可见,她甚至能够低头,看清自己的心髒被人从胸口掏出来的情境。

鲜红的心髒还在跳动,程媛像一个垃圾被随意丢弃到墙角,喷溅的红倾撒满墙。

血与夜,红与黑。

次日清晨天光刚上,昨夜惊惶一宿,纪小霜的小姨早早起了床,想来温一锅莲子羹,却发现不知何时,膳堂外窸窸窣窣围了些人。

“这是做什麽?”随便抓一人来问,问完忽觉多余。

窗户大敞,轻易便能看见里面忙碌的身影,一股奶甜腻的香味飘过来,是在营中这麽多日却不曾闻过的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