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不记得自己是怎麽到这里的,只知道大雨迷茫中五感微弱,隐约觉着好像有一双手拖着他走了很久,边走边抱怨的声音有些幼稚:“平日里看着瘦的皮包骨,竟然这麽重!”
不是方小宝,也不是笛飞声。
他在脑海搜索了一圈,实在想不到那些相识的熟人里,还有谁会用这样的语气自言自语。
再后来,他的意识断断续续,清醒甚少,可是每次清醒好像都有人在身边。
只可惜那时候他已经彻底失明,分辩不出气味,耳朵也成了摆设。只记得这人会经常捏他的脸,呼出的气息说明她又在自言自语。
直到昨晚,他从黑暗中缓缓找回自己,虽然还不能完全清醒,但慢慢恢複的内力让他的感知比普通人敏锐百倍,他确认四下无人,身边只有一只将他的胳膊当成枕头的狐貍精。
而按在他脸颊上软软的肉垫,正是他的小爪子。
醒来后,李莲花急于找到答案。既然不是回光返照,他的身体总不会莫名自愈,否则这天下至毒也太过慈悲心肠,配不上江湖人口口相传的闻风丧胆。
他只需稍稍动动耳力便能知晓这只小混狗的方位,它和过去一样贪玩,竟然昏睡在江心的石头上,狗头被水淹没大半,稍有起伏便从鼻子里咕噜出泡泡。
若是自己再晚点醒来,李莲花觉着它怕是要在睡梦中呛死。
直到将狐貍精拎起来,李莲花才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看着黄狗发面似的脸和前爪,他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
必定是毒入脑髓,他才会发癫地认为狐貍精能变成人,救他于水火。
哈莉只挣扎了一下就浑身僵直,酸痛无力。
她伸出舌头大口喘着气,却无法缓解喉咙的干渴灼烧,以她为狗三年半的经验来看,多半是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