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道:“怪不得我上回经过此处没有碰见匪”他自知失言,连忙改口道:“当时去扬州的水道被封,我家商队只好走了这条小道,想来没多久秦叔就来此处了。”
秦毅胡须下的双唇牵出浅淡的弧度, 眼中闪过一道自嘲,迅速隐去, 快得叫人看不清。
“其实他们也不算是什麽匪。”他的语气有些怅惘, 带着对过去的回忆,“经过这里的人不算多,只是偶尔有车马行人。他们可能是从前听书听多了, 总想着跟故事里的大侠一样劫富济贫。打猎所得无法养活自己, 他们便劫掠过路车马,但每次看到境况不好的人, 还要舍出去一些,自己从来没得到什麽好处, 都给别人了。就算如此,他们还整日乐呵呵的,丝毫不觉得自己活不下去。”
祝卿若几人听见秦毅的话, 这才明白为何这些人要行打劫之事。
祝卿若没有说话,虽然他们没有得到利益, 但那些被劫掠的富人确实是无辜受罪,富贵不能成为他们被劫掠的原因。
秦毅叹道:“但错就是错,这几人从前是随我剿匪的兵,如今自己却成了匪,也不知何时会被另一波兵士清缴了去。因为我的原因连累他们至此,我总觉无颜面对他们,因此下不了狠手叫他们重回正道”
他语气深沉,有歉疚也有羞愧,他擡手指向不远处一个深洞,“就快到了。”
秦毅转移话题的话术并不高超,至少在场除了摇光都能看出来他情绪低落。
大家心照不宣地沉默着,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祝卿若在后面凝望着秦毅的后背,脑中划过天玑跟她说的话。
当初秦毅被贬到淮州做都督,总管淮州练兵行军权责,虽说比不上在上京时的风头,但在淮州也算是高官了。
所以秦毅并没有散漫懈怠的意思,依旧尽职尽责地练兵,淮州境内只要出现匪徒,他都会带领军队前往镇压,在百姓之间的名望很高。
据村民所言,两年前秦毅突然被人检举与匪徒有染,匪徒奉上巨大数额的贿赂,他则护佑匪徒不前去清缴他们。此事刚出时百姓半信半疑,都觉得是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