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景州先前那位李州牧,能坐上州牧的位子除了他本身学识不错以外,在政务上没有任何建树,他当上州牧不足五年,景州上缴税收却一年不如一年,背后有什麽鬼就不必我提醒你了。”
李兆其只默默听着,这些是他作为农夫永远接触不到的秘闻,莫说是税收、背景等事,他甚至连知道禹州州牧叫什麽都不知道。
他原本以为能当上州牧的人都是很厉害的大人物,但被麟弟这麽一说,他甚至産生了一种莫名的嫌恶。
祝卿若将他的神情瞧在眼里,笑道:“怎麽?觉得幻灭了?是不是觉得他们怎麽配当一州之主?”
李兆其脸色涨红,却没有反驳。
他确实觉得幻灭,原来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神圣,他们背靠大树才能坐上州牧的位置。如今他谁也没靠,便坐上了州牧之位,他该为此感到自豪才对。
祝卿若明白他心中想法,淡声打断了他的豪情,道:“但陈玄青和李州牧都不是什麽囊虫,他们确实有真本事,二人皆是苦读多年过了科举的人才,又在底层熬了几年才当上的州牧。就算背后有靠山,也不过是缩短了那苦熬的时间而已,他们本身还是很有能力的。”
李兆其浑身壮志一洩,顿时又萎靡下来,苦笑道:“麟弟到底是鼓励我还是打击我?”
祝卿若微微一笑,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可忽视的气势,“我这样说不是想打击你,也不是想将你吹捧得天花乱坠。”
“我跟你说他二人背后有关系才能登上州牧一位,是为了告诉你州牧这xh个位子谁都能做,重要的不是出身,而是现在谁坐在这个位子上。而提起他们二人都是才华横溢,能力不俗的人,是为了告诉你,做这一州之主需要能力,而你现在的能力不足以坐上这个位置。”
李兆其被她仿佛旁观者下判词的语气震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他心乱如麻,可麟弟的话犹在耳边,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李兆其心中。
麟弟说得对,无论是世家显贵,还是贩夫走卒,身份不同不能代表什麽,就算他曾是农夫又如何?如今坐上景州之主位子的人是他李兆其!圣旨以下,陛下钦点,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再改变这个事实!
可他如今能力不足,手段粗鄙,只凭着一腔热血如何能管理好偌大一个景州?
麟弟口中背靠大树的陈玄青和李州牧不也是满身的才华?他们是有关系,可他们本身也是很厉害的人,不然如何能治理好一州之地?
若他想当好这个州牧,除了满腔的热血,背后还需要一个智囊帮他出谋划策,而这个人选
李兆其望了正安静拨弄炉底炭火的祝卿若一眼,深吸一口气,在心底做下了一个决定。
“麟弟!”他微微提高音量。
祝卿若疑惑地看过来,“嗯?”
李兆其捏紧拳头,试探道:“麟弟这番来景州,感觉如何?”
祝卿若微微一笑,道:“曾经听说景州繁华,虽然如今方才度过难关,但从百姓们的谈吐与往来中足以让我窥见从前那座商贸繁盛的城池,自然是极好的。”
李兆其闻言微微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些紧张,问道:“麟弟可有在此长住的打算?”
祝卿若摇头,颇有些无奈,道:“此次助兆其兄坐上州牧一职,可是耗费了我不少精力财力,一时之间尚且恢複不了。听闻云州多山水,我打算去云州修养一段日子,至于长住景州,暂时还没有这样的打算。”
李兆其眼中流露出怔然,愣愣道:“助我当上州牧?”
祝卿若含笑道:“是啊,当时兆其兄你说自己恐怕命不久矣,而且还有萧楚在暗地里对景州虎视眈眈,我左思右想,只有兆其兄你当上州牧,才能摆脱掉死亡的命数。所以派玉衡去了上京,花了大笔金银打通关系,再散步景州的消息,令国师知晓此事,如此,才能让兆其兄坐上州牧的位置。”
她揉了揉脑袋,“此计颇为费神,我也有好些日没睡个好觉了。”她放下手指,话头一转,道:“不过好在兆其兄安全了,如此我也算是没有辜负你的信任,也能安心离开了。”
李兆其手指颤抖,原来是因为麟弟他才能当上这个州牧,他就说,怎麽朝廷早不知道晚不知道,偏偏等萧楚想要攻占景州的时候传来了这样一道圣旨。
原来是麟弟在背后推波助澜,虽然他将此事三言两语便略过,但一州州牧的位子不是小事,能将他扶上这个位子,麟弟背后肯定没少谋划。
他喉头有些哽咽,原本他还想着让麟弟做他的幕僚,帮他治理好景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