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不知想到什麽,冷笑一声,说道:“钱是还完了,可你欠我们家的人情还没还完!你……”

“什麽人情!你们还想要什麽人情?他差点把命都给你们搭上了!”婶婆不知什麽时候从后面跟着张妈一起出来了,看样子是看见张妈拿出银票,正在阻拦来着。

张妈拽着婶婆,劝道:“婶子咱们别管掌柜姑娘的事,让庄公子他们自己解决!”又劝了几句,婶婆方才息生,但仍旧板着脸,气呼呼地被张妈拉着站在远处。

柳倾雪见话头已经扯开了,这青年又一副耍赖不罢休的样子,便开口道:“……那件事情我以后查出来再说,找到换药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他!”

青年闻言终于沉默下来,他做过的事情自然知道是什麽。苏权和苏品如是亲表兄妹,他爹是苏品如的爹爹的亲弟弟,现在也在倚仗苏品如爹爹。

苏家本想用报知遇之恩捆住庄楚生一辈子给苏家卖命,但他居然敢撂挑子不干了,从前苏权从不怕庄楚生一个小村出来的人,要死要活还不是随他心意,可现在,这蠢书生居然认识了一个这麽有本事的女人!

……总之,苏权暗暗一想,眼下的情况,还是不要轻易闹翻了,他沖李工扬扬手,拿过纸笔,迅速写下银票收条,并按照柳倾雪的要求,写下说明证明苏家和庄楚生再无瓜葛。然后起身拿走那张银票,带着呆若木鸡的妹妹,离开了柳家。

柳倾雪松了一口气,婶婆凑过来,说道:“姑娘,你做什麽给他们那麽多钱,摆明了是他们在欺负人!”

柳倾雪把那张收条和证明交给李工收到,对婶婆笑道:“一码归一码,这样以后苏家再也不能以这个为借口缠着我的帮工了。但是他们欺负咱们的事,我也会跟他们算账。”看来路段检验合格后,不但要为柳父的事查一下赵家,连这个可能谋害过庄楚生性命的苏家也要调查一下。

“哎呀,可是那麽多的钱……”婶婆还是觉得可惜,庄楚生说道:“没什麽阿婆,我在京城抄书也赚了一些钱,以后有机会我再还回来。”

柳倾雪说:“哎,这可不一样,你的抄书赚得那些银票算你入股的,我刚才给你结账是我正常给帮工投入的本钱,跟你无关,别把两者混为一谈。”

婶婆说道:“这怎麽好意思,唉呀,让你们大伙儿跟着操心,看笑话了,我们家的亲戚,唉……这话真是没法说。”

张妈道:“婶子你真是太见外了,当初赵家一次次捣乱,还不是你帮了咱们不少忙,说什麽客套话!”说完,就拉着婶婆往一边去,显然是刚才婶婆给她讲了一言半语有关苏家的事,张妈还没听完呢。

李工也收拾了一下纸笔,对庄楚生笑道:“那咱们接着商量明天的事?”

庄楚生“嗯”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刚才被柳倾雪“保护”的感觉真好,好像又回到了山谷底下,他和柳倾雪两人“相依为命”的那些日子,但他知道,柳家的掌柜姑娘,对哪一个帮工,都是这麽诚心诚意的。

检验的日子终于来了,官员也按时出现在了象蚁村。

大批京城人马高调地从村口进入,直奔象蚁山的工地,引得不少村民驻足观看,有的甚至一路跟着一直来到工地,远远看着官员们现场实地检验柳家的山路工程。

柳倾雪带着所有帮工早早等在山路那头,官员们陆续下了马车,李工和庄楚生一路跟着,边走边介绍工程的各种事宜。

柳倾雪跟在后面,到底因为是女子身份,稍微回避了一下,将接待的任务全权交给了李工和庄楚生。她坐在工棚里等着,之前已经跟李工和庄楚生交待得很清楚,但她等在工棚这边,一旦有什麽事情,也能及时知道。

张妈和婶婆带着小梨和媳妇们也全都来了,大力往返官员和工棚,时不时告诉女子们山路那边的消息。

听大力的描述,官员们对山路的设计和进程都很是满意,婶婆和张妈等人都送了一口气,喜气洋洋地和柳倾雪商量着收到工程款之后,还要再犒劳一下大伙儿。

正说着呢,忽然大力又一次跑了回来,和前两次完全不同的是,他一脸惊慌失措,柳倾雪不由得心下一沉,就听大力结巴地道:“不、不好了,姑娘,那些官员……”

等柳倾雪赶到的时候,李工和庄楚生已经被官员的随从围了起来,正要联系村衙门收监呢。

婶婆和张妈等一路跟在柳倾雪身后跑过来,看见此景,险些晕倒。

柳倾雪忙道:“慢着!”

正聚在一起商量的几个带头的官员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年轻的姑娘,都皱起了眉头,身旁的随从厉声斥道:“大人执法办事,閑杂人等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