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想到她是跟着表哥偷跑出来,很多事牵扯得太多都不能说……苏品如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再次忍住了,她长呼了一口气,说道:“那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柳倾雪说道:“这……我只知你认识庄楚生,可是,你到底是谁呢?”

苏品如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对柳倾雪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她和庄楚生如何青梅竹马,庄楚生在府里到她爹的器重,她爹这麽多年如何资助庄楚生读书成才,然后这趟庄楚生回老家,她和表哥是来接庄楚生回去的,因为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婚约……

说完,苏品如得意地看着柳倾雪,嘴上却依然是谦和,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说道:“柳姑娘,你就不要再麻烦楚生表哥了,他也是有口难开,我们……”话说至此,小女儿态尽显,苏品如的脸颊渐渐绯红起来。

“你们……”柳倾雪接过话头,苏品如顿了一下,擡起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柳倾雪继续说。

柳倾雪忽然想到听苏品如刚才说的府里,既然家里能在京城有住处,且能资助人读书读这麽多年,看苏品如一身价值不菲的打扮,莫非苏品如是京城官宦人家的贵女吗?

“你……你家里人是不是在京城做大官的?”

柳倾雪问出了心中的疑问,随后又觉得有些冒昧,怎麽好随便打听人家家里的事情呢,但她很想知道上次庄楚生说过的西域的秘术高手到底是不是苏家派出来的,如果说苏家真的是高官,皇亲国戚之类的,那说不定就是他们找到的秘术之人。

但又为何要将她一夜之间送到京城然后又消失无影蹤了呢?这是什麽缘故!

苏家是京城官员

柳倾雪道:“苏姑娘,这麽问真是冒犯了,但我上次碰到意见奇怪的事情,想来也只有京城的高官能做到这一点……”

“没关系,你尽管说,我既然已经把你当朋友了,就没什麽冒犯不冒犯的!”

苏品如打断柳倾雪,嘴上痛快地客套,心里再次鄙视了一下:还真是山沟里出身的,没见过什麽市面!跟那些头一次进京的乡村草民一样,说话土里土气,看见什麽都要感天慨地一番,还有,什麽叫“是不是做大官”,应该是问人家“身居何职”才对!

苏品如在肚子里呸了柳倾雪这个柴火妞好几口,才悠悠然地说道:“是啊,不瞒你说,我爹是京城的官员……不是什麽要职,但也是管着一些事情的,怎麽,柳姑娘,你有什麽事想让我帮着找人给你办的吗,我一定尽力而为!”

苏品如忍到现在,终于是没有忍住,跟柳倾雪说了她的身份,但她也有自己的打算,如果像表哥说的那样什麽都不说,这女子恐怕没有那麽容易甩开,要想让她死了这条心,还真得搬出爹爹来吓她一吓,让她知道天高地厚,一个山沟里乡村出身的土丫头,怎麽跟她这个金枝玉叶的大小姐比?

但苏品如也很快补了一句,说道:“柳姑娘,你知道,我这种身份不能随意透露给别人,我告诉你的事情,你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否则对你、我,还有我家里都不好。”

说完,苏品如眼神傲慢地看着柳倾雪,等着她惊慌失措,露出有眼不识泰山的表情,亦或者低三下四来讨好自己,求自己给她做什麽。对于柳倾雪这种人,苏品如让自个儿爹爹随便发一句话,疏通一下,让柳家包个什麽当地只有官家能做的买卖,估计她个乡野丫头就能在这村里县里鸡犬升天。

可等了半天,柳倾雪也没说话,反倒是一副沉思的样子,苏品如忍不住啓发道:“我爹是掌管各路军务治安的长官,离你们这儿不远就有驻守兵营,你家不是有食肆店吗,要是能给守兵们送食材物资,那赚得可就大发了……”

其实苏品如的爹只是副使,再说这个副使官衔还是恩批的。

恩批就是不属于世家世袭,也不是立了军工封赏,而是因曾经为朝廷做过某些特殊贡献而受到皇恩特批的官职,后代也完全承袭不了,除非参加正常科举被选中,否则这个官职就限于苏老爹这辈,后代该回归平民身份就得回归平民身份。

所以苏老爹顶着这个恩批副使的名头,顶多能帮着总使大人打打下手,给人家跑跑腿。

至于给驻守兵营送物资赚翻了什麽的,是苏品如有一次听苏老爹羡慕嫉妒恨地说起安抚使总使大人收受下面人的好处,给人家安排优差的事情。

苏品如记得了这件事,现在抖出来当例子说给柳倾雪听,就是为了让她更服气一点,也更惧怕自己一点。

柳倾雪闻言皱了一下眉头,她擡眼看了苏品如一眼,苏品如看得清清楚楚,那目光中没有崇拜,没有讨好,更没有恐惧,反而是充满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