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雪忙谢道:“刘师伯,真是辛苦您了,每天下午都来帮我们忙活。”刘师伯摆手道:“这算什麽,当初柳东家可真是给我帮大忙了。”刘师伯说了一些往日和柳父的交往,而后又感概:“柳东家真是……不过,幸好他有你这麽个女儿,如今柳家的掌柜姑娘在我们这里可出名了!”
刘师伯望着一身劲装如少年男子般利落的柳倾雪,满口都是赞赏,柳倾雪忙道“刘师伯过奖了”,一旁的小帮工忽然想起什麽,从短襟胸口套出一个布口袋,递到刘师伯手里,说道:“今天李叔没来,但他让我爸这个给您,还说……”
刘师伯一看就知道是什麽意思,忙起身摆手道:“李老弟他这是干什麽!跟我这麽见外我可真要生气了。”柳倾雪自然知道这口袋是昨晚李工给刘师伯包的“红包”,因之前刘师伯一直不说铺子“租金”,还每天让家里人都来帮着李工发放石板给客人,所以李工和柳倾雪张妈他们商量着给刘师伯一点谢礼。
刘师伯挡不住那帮工往他手里不停地塞谢礼,又不好把谢礼回塞到柳倾雪手里,只好抽空对柳倾雪说道:“哎呀,掌柜姑娘,你也不管管咱们家的帮工,看这孩子,我都说了不要不要!”
那帮工依然只管笑着把刘师伯推过来的谢礼再塞回去,柳倾雪也说道:“刘师伯,李工说了,我爹当初跟你的交情是他跟你之间的事,现在你帮忙的是柳家的我们这些人,所以你一定要收下这薄礼。”
刘师伯推拒不过,只得叹口气放下那口袋,三人複又坐下,刘师伯道:“你们真是……这般客气,我现在也没忙什麽别的事,儿子也不在这做生意了,下午小孙子睡了他奶奶看着我就过溜达着过来看看,以前你们没来的时候,我也这麽溜达,何必说的我那麽辛苦,好像特意给你们办事似的!”
“来,喝点水,你俩喝点水。”刘师伯指着铺子里的竈台上的水壶,他每天来这铺子都烧点茶水。小帮工哪里能让他亲自动手,立刻起身弄起茶水来给大伙儿喝。
柳倾雪这才知道,原来这家铺子是刘师伯的儿子用来开店的。她很想问问刘师伯现在这间铺子要价多少,但眼下的钱也不敢乱动,还是等从宋府回来再说吧,总之柳家的的确确是需要在县城有个小铺子。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庄楚生回来了。他见了刘师伯也跟着见了礼,和柳倾雪一样,庄楚生也是头一回看见刘师伯。
刘师伯夸道:“这个小后生长得真是俊,还像个读书的书生一样!”他相对柳倾雪笑道:“怎麽,这也是新招来的帮工吗?”
柳倾雪笑着点点头,庄楚生的确是这样,在书卷里浸染得多了,即便已经在山上凿了好些天石头,还是摆脱不了铺面而来的文绉绉之气。不像她,比庄楚生后下工地的,眼下身上已经恢複了不少淩厉之气,用张妈的话说,看着活像个猎户女,搭弓就能射出一厉狠箭。
庄楚生和柳倾雪因还要去宋府,便告辞了刘师伯出发,留那小帮工在铺子里等他们。
柳倾雪坐上庄楚生找来的马车,将那匣子石雕小像小心地放在脚边。
两人同车而坐,走了一会儿,庄楚生忽然问道:“我现在看着还像个书生吗?”柳倾雪噗呲一下笑出来,刚才她就看到被刘师伯那麽说庄楚生微微愣了一下,想来他是一直惦记这话来着。
“嗯……”柳倾雪不忍伤他的心,宽慰道:“也不算太像啦,总之比之前看见你那样子强多了。”以前的庄楚生一脸苍白的病态,倒不排除那次中了蛇毒,可蛇毒解毒后,虽然庄楚生的脸看起来俊逸多了,但飘逸归飘逸,总不是那种刚毅款的。
听了柳倾雪的形容,庄楚生叹了口气,柳倾雪看了看他,又补充道:“不过,你性子还行,也挺有韧劲的,你能坚持到现在一天也没嚷着休息,就算很不错了,你以前又没有做过这种力工。”
“你的刚毅之气现在是在内心里的,还没有散发出来。”柳倾雪指着庄楚生的胸口说道,“等你这里练得紧绷绷,鼓起来胸肌的时候,到时候不用靠近,就能感受到了。”
庄楚生被她手指戳中,脸颊又浮现出一些晕红,柳倾雪发觉后赶紧收回手,心道,这书生又开始害羞了,现在别说内心刚毅,恐怕浑身都无力了吧。
柳倾雪不动声色,庄楚生自己“扭捏”了片刻,总算缓了过来。
他咳了一声,微笑道:“不过,我这些天过来后,自己也觉得身上轻快不少!”柳倾雪猛然转头,惊喜道:“真的吗,果然你是有所进益了。”锻炼身体就是这样,撸铁出汗后会越发身轻如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