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匠其中一人说道:“从前东家坑人那时候,我就不怎麽赞同,要不是我爹跟着赵家老太爷有点交情,我才不会跟着他儿子干呢,整天想着压榨当地老乡亲,我出门都跟着擡不起头!”其余几人纷纷附和,“他坑得那些钱有没进咱们腰包,骂名却是让咱们跟着一块儿背!”其中有一个年纪最大的石匠气道:“大不了咱们也不干了!我听说柳家从不为难年纪大的老石匠,那帮工契约一签就是长期,即便你年岁大了做不了工,帮着看徒弟教徒弟,要不然就帮着做做不出大力的磨石的细活,工钱也照样领,你们看看人家!”另有石匠说道:“嗨,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即便咱们再去找柳家也没用,柳石匠已经不在了,他闺女哪里认得咱们几个老货?我前儿还听说不知是哪一位下的指示,赵家现在正排挤柳家呢,连菜也不让人家买了!”几个石匠都心下戚戚,这时候去找柳家,不是上门找骂吗?

几人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跟赵家老爷去说做不来。赵家老爷一听,自然是火上浇油,不顾这几个帮工年纪有的比他还大,直接破口大骂。躲在一旁柱子后面的赵家母看时机已到,赶紧走了出来。

“我说老爷,这事我看就交给青儿去办吧!老爷别再气坏了身子,再说,也是时候锻炼锻炼青儿的胆量了。”赵家母悠悠说道。赵家老爷只得住了口,乜斜着眼道:“我怎麽不知道,青儿还有这个本事呢?”赵家老爷虽然为人傲慢,但自己儿子有几多斤两还是清楚的,他都搞不定的事,赵青能扮成?

赵家母赶紧谄媚地笑道:“青儿毕竟是从京城里回来的孩子,见过的世面多,也会办点事,不过就是老爷一直不给机会,眼下就把这领着几个石匠做石料板子的事情交给他做吧,将来若是接手了那条山路,青儿管的人就更多了。”

这娘们还敢提柳家山路?赵家老爷一想到是她把婚事给搅和黄了就生气,但听赵青所说,柳家那丫头也是诚心刁难他娘,还说他会想办法把山路弄回来的,可这好几天过去了,一点动静没有,赵青也是连个人影也见不到,不知是不是又去了哪里鬼混!

想到这里,赵家老爷也顾不得那几个石匠了,沖赵家母没好气道:“你那儿子整日不着家,什麽叫我不给他机会?你现在知道他人在哪里吗?”

赵家母忙道:“红儿都跟您说过了,恐怕是你这两天忙忘了,青儿不是上学管跟同学读书去了吗,这孩子就是要强,一点不比他大哥差,就是一到考场就紧张,总是发挥不好”

赵家母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赵青这样这麽大年纪连秀才也考不中还有脸去读书?真是不够丢人的!赵家老爷被她说得眼皮子直跳,连忙抚了抚胸口。

赶紧去找赵青

赵家老爷道:“先别扯些别的了!你说青儿有办法做出柳家卖的那种石料板子?”赵家母一脸自豪不加掩饰地保证道:“那是自然。”赵家老爷吁了口气,缓缓坐在正厅他那张香木招财富贵椅上,赵家母忙接过身后秦红叶娘亲徐氏手里的茶杯,恭恭敬敬地奉了上去。

赵家老爷喝了两口茶,擡头对上一脸期盼的赵家母,赵家母笑道:“你就信了青儿这一回吧,啊?”赵家老爷只得点点头,脸上依旧是愁云不散。

赵家母立刻喜笑颜开,转身吩咐道:“还不快去学管把少爷找回来!”一面又吩咐厅门口的小厮,“去给少爷备个车!”说着就提步,看样子是想要亲自去管学接回赵青。“等等!”赵家老爷在她身后喊道,赵家母回过身,赵家老爷没看她,却跟候在一旁的账房先生说道:“把石匠工的工钱从今天开始算上这批货的本钱单独立个账目,我过后要看!”“是,老爷”账房先生应了声。

赵家母带着徐氏出了门,对赵家老爷方才的话还有是有些不明所以,她问同车的徐氏道:“晓梅,你说他这是什麽意思?还让给青儿单独立个账薄?”徐氏抿嘴一笑,抚着赵家母的胳膊说道:“姐姐这还不明白,这是让青儿开始锻炼着顶门立户了!只要青儿这次能完成老爷的考验,那以后这个家就要开始交给青儿了!”徐氏嘴上说的像个天大的好事,实际上徐氏比赵家母机灵一些,她依稀觉得应该赵家老爷是放心不下赵青,怕赵青借着这个由头乱使赵家铺子里的钱,所以单独用个账簿,以备随时查账方便。

赵家母的脑子想不到这一点,但徐氏知道赵家母的脾气,无论赵青干了多麽上不了台面的事,甚至气得赵家母也当面骂他,但自己的儿子自己骂可以,别人要是说了哪怕半句不中听的话,赵家都不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