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闻言都笑了,张妈笑道:“那婶子你可真能干,一件衣服洗两遍!”婶婆也笑:“洗两遍倒不要紧,你们听我说呀,我那个时候已经洗了一遍,有点乏心里也嫌麻烦,就糊弄着干,结果有的衣裳霉味没洗干净,没几天就烂了个洞!”张妈忙道:“可不是,我以前也遇到过,一旦木杵发黑,即便没断,我用过之后,那洗出来的衣裳就很容易坏!”

柳倾雪将木杵凑到鼻子边,闻了闻,果然一股浓烈的霉味,她盯着黑烂的断面,琢磨出点门道,木质用品在当地这种湿润气候中保存不了多久就会烂掉,其实就是生了的霉菌,也不知是这种木头上的霉菌特别厉害,还是当地的气候导致的原因,霉木杵会把霉菌通过接触传染到衣裳上面,随后霉菌就会腐蚀衣裳,难怪这里不光房子,连屋子里的柜子都是石头打底,

柳倾雪想,是不是因为木杵太粗,所以水分难以晾晒干呢?她问婶婆张妈她们:“用洗衣板也是有霉味还容易烂掉吗?”衆人均是一怔,疑惑道:“那是什麽?”柳倾雪比划,“就是用扁一点,薄一点的木板子,上面有棱那种,会不会好一点?”其他人还在想象,婶婆倒是反应很快,她说道:“哎呀,姑娘,你年纪小,平时不太接触这些,只要是木头的,沾了咱们这儿的河水,什麽扁的圆的,都照样烂!”衆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这样也不行啊,柳倾雪摇了摇头,她想了想,从石材库里挑出了那种现成的很薄的石板,又用工具在上面刻上长条的棱子。

媳妇们都围过来看热闹,婶婆也眯着眼睛盯着看。一旁的张妈问:“姑娘,你这是做什麽啊?”柳倾雪答道:“我给你们做个能用得住的洗衣石头板。”

“石头板,那肯定是能用得住了!”媳妇们都笑,婶婆看着那方块石料子问:“弄成这麽大,咱们也举不动啊!”兰嫂子说:“婆婆,这个一看就不是举起来用的,是吧,柳姑娘?”柳倾雪笑着点头,“就放在地面上用。”“哦呦,放在地上就能用?那可不得了了!”“可是怎麽个用法?”媳妇们一阵嬉笑,七嘴八舌地问她,柳倾雪也没法解释,只得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洗衣板的纹路一点不複杂,是最简单的直线条,柳倾雪很快弄好了。将石料洗衣板拿了起来。

“呦,柳姑娘,你这是做了个石雕吧?”刚才那个小麻豆的娘问道,昨天庄楚生给小麻豆石雕小像的时候,她听说的。“嗯,算是吧。”柳倾雪回道。小麻豆的娘问道:“用这个可以洗衣裳?”

柳倾雪还没回答,小麻豆从她怀里跳了出来,举起手里的小像石雕,模仿着平时见到的姑姑们洗衣裳的样子,将小像石雕放在那盆里的衣裳上面,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然后还擡眼看看柳倾雪,好像在问:“是这样用石雕洗衣裳吗?”他模仿得神像而形不具,但能看出是努力模仿了,媳妇们都被逗笑。小麻豆娘亲赶紧给他抱起来,说道:“别把二叔的东西砸坏了!”小麻豆见他娘伸手要来拿石雕,赶紧又藏到身后。

婶婆也道:“会不会把衣裳也洗坏了呀?”她本想问会不会把衣裳砸坏,但刚才柳倾雪已说了不是用砸的,柳倾雪笑道:“这个板子就放在地上就行,把衣裳搁在上面,摁着搓,灰尘就能搓掉。”

“呦呵,原来是这样,我刚才也是这麽想的!”有媳妇出声道。婶婆和张妈也恍然大悟,道:“那这个东西好呀,还不用举起来了!姑娘真是厉害啊。”

衆媳妇连说带笑地擡着装衣裳的大盆和这个石板就往河边去了。柳倾雪在竈房找到了刺杨芽,装了两盘,大盘给留下来的小麻豆的娘还有她看管的那几个孩子送去,小盘她自己拿到库房那边吃。

柳倾雪还在埋头苦干,小梨忽然来找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姑娘!嫂子们说让你有空再做几个那种板子,说好用得很!”柳倾雪放下手里的活,看了看天,想耽误一会儿功夫先她们做吧,毕竟洗衣裳是需要天天都做的事,眼下一个板子好几个人用,肯定用不过来。石雕的话,集市三天后才能开放,来得及。

她这便跟着小梨来到旁边的石库里,又挑选出来几块合适的小板子,叮叮当当雕琢起来。小梨蹲在一旁说:“你不知道姑娘,刚才在河边,其他人见咱们家的嫂子用你给的那个板子洗衣裳洗得顺手,就非要跟着借用,然后就都来借着用,都夸好用,还问是哪里买的,我娘可高兴了,说是姑娘你给她们做的,哪里都没有卖的!她们都求着,还劝我娘和婶婆说‘反正你们自己家这麽多人都要用,不如让柳家妹子多做几个,你们用得方便,我们也好跟着借借光’,姑娘,她们竟是连衣裳也顾不得洗了,都想让你帮着再做几个,借着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