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雪的心再次沉下来。可如果这是真的,很容易就能让人想到是他说的,他干嘛要做这种立刻就能被人揭穿的把戏,摆明了暴露自己嘛。
不是他,不应该是他。柳倾雪摇头。
可万一人家就是故意混淆视听,用这个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呢?
唉,柳倾雪觉得脑瓜疼。都怪今天被柳父的存款吓到了!她决定先不想这个问题。
但柳父的死,从今天看起来,恐怕就没那麽简单了。有人一定在手里握有那张巨额银票,如果是赵家的话,他们当初还有原主签下的婚书,柳家关系证明加上货真价实的银票,仅仅这两样,就可以不再用其他任何手续直接取钱。
哎呀,这麽一看,赵家的嫌疑更大了!难怪他们家那麽看重和柳家的婚事,柳倾雪豁然开朗。忽然心里又一紧,柳父是赵家害死的?看来那天只踢了赵青一脚还是踢轻了。
不算是怎麽样,赵家以后一定要提防。这已经不是骗婚的问题,而是上升到谋财害命了。
柳倾雪正想着,张妈过来喊她,说账目已经计算好了,明天可以直接发给帮工们工钱。
柳倾雪看过工钱账目,已经被李工工整誊抄在纸单上,她点头称好,告诉李工明天带她一起去工地。
第二天一大早,帮工们果然都早早来柳家领取之前的和今早单独的一份工钱。李工有条不紊地按人头分发,张妈和小梨在旁边帮忙,不一会儿基本就发放完了。帮工们各个喜笑颜开,带着今天预付工钱往工地走去。
李工看了看划掉的名字里,还剩下两个没领,对柳倾雪道:“这两个交给张妈,咱们还是先往工地去吧,小姐。”
柳倾雪也是这麽想,便和李工立刻动身,随帮工们往工地去。
这可是柳倾雪这麽多天一来第一次来到山路工程现场。她东看看,西望望,一块山石也没看到。
“啊,是这样的。”有帮工解释道:“东家让我们先清理出山路的地面,这几天我们都在做这些,你看。”这帮工用手臂比划,“从这儿到那边山路口,都是已经清理好的土地面。”
柳倾雪用手搭了个凉棚擡眼望去,果然能看见山林里有一条明显的空地,一看就是人工清理过的,旁边还有不少推倒、清理、拔出的树根,枝条,杂草堆什麽的。
“接下来就是这土地面上铺石块,等铺好石块后,还得做围栏,护栏。当然,咱们现在只做三分之一的路程,得官府检验合格后,再继续铺剩下的路段。”
柳倾雪一边听帮工们介绍,一边沿着清理出来的路面观看。有不少帮工见柳倾雪来了,都跟在她后面。
据帮工所说,铺地面的石块要从另一边的山崖开采。柳倾雪来着衆人来到那处山崖,只见近处两三座山崖连着地面整片都是石壁,远处的山崖面也都是石壁,中间有一条不怎麽大的山泉水道,水质非常清澈,水道由高到低,偶尔还能看见有小鱼在陡直落下的水流中越出水面。
“咱们村里用的石块都是在这里取的,东家说,这片山崖的料子好,结实不脆还有韧性。”有帮工凿下一块小石块,递给柳倾雪。
柳倾雪将石块捏在手里,真不错,居然是罕见的白玉岩,耐风耐磨耐腐蚀,适合做大块的建筑材料。且这种石料在阳光下颜色如白玉,看着就敞亮,铺做山路一定非常干净漂亮。
“挺好。”柳倾雪笑了笑,问:“那要做成什麽形状的石块来铺路呢?”刚一开口,她就觉得好像说错话了。眼看围着她的帮工都是一脸诧异,柳倾雪只能故作镇定。
衆帮工沉默下来,一个帮工犹豫着开口道:“这个嘛,以往不管做什麽形状的石块,都是东家说了算,东家给我们下规定,我们就照着东家定下的去做。”
柳倾雪心里暗暗叫苦,原来如此!可她也不知道怎麽做才好啊。
其实从刚才开始,她就在故作镇定,但心里早敲起鼓,她懂的还不如帮工多,若是看出她什麽都不会,帮工肯定又要失去信心。能明显感觉到外圈已经有几个帮工在交头接耳,似乎在对柳倾雪指指点点。
柳倾雪额上不由得流出汗来。
交头接耳的正是吴家来帮工的老三和何家的老四。吴三笑呵呵地跟何四说:“你一会儿去不去春香园喝茶?”
春香园是本村的一家大茶馆,售卖本地茶叶,虽然本地人不常去,但在外地人眼里,这可是象蚁山特産。人流多了,不免就变得有些“声色”,除了每日必有的说书节目,还安排了一些县城来的歌舞队表演。
何四闻言嗤笑道:“喝什麽鬼茶?我看你就是去看那些姐姐们跳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