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燕玉鹤眼眸一瞥,落在薛茗的手上,忽而双指一动,袖中飞出两根泛着金光的绳子,飞快地缠上了游音。
游音吓得大叫,腾地站起来,身体还没动作,就被那捆仙索拽着来到了燕玉鹤的面前,一擡头便是他冷面如霜的脸,登时也不敢哭喊了,生生止住了嗓子里挤出来的,怪异的声音。
“你们想吃了我?”游音战战兢兢道:“凡人吃了我的一根须便可延年益寿,一生康健,吃多了肉体凡胎也无法吸收,我可以给你一根……”
燕玉鹤漠声道:“人参惯有一股土腥味,我不爱吃。”
游音气红了脸,想大声反驳他没有那种味道,但转念一想这个其实也没必要去争论辩驳,眼前这人越嫌弃不是越好?至少不会吃他了。于是他赶忙点头:“对对对,我常年埋在土里,什麽污泥髒污的地方都钻,不管怎麽吃身上都有怪味,不好吃。”
薛茗见给这孩子都逼成这样了,也不忍冷眼旁观,上前对燕玉鹤劝道:“你抓他干什麽?人小孩已经够惨了,还是快放了吧。”
“自然是有用处。”燕玉鹤擡手,捆着游音的其中一根捆仙索便呲溜一下滑到了薛茗的手腕上,在她腕间缠了两圈,飞快变小,变成了平平无奇的金丝绳,而另一条则缠在了游音的手腕上。
“这是干嘛?”薛茗问。
燕玉鹤道:“若是危急之时我无暇顾及你,可让他带你脱身。”
薛茗猛地明白这游音被抓来是谁的授意了,她想起先前百鸦在变幻地形时,燕玉鹤的确是有向她沖过来的行动,但途中被百鸦给拦住。许是这样的前车之鑒,让燕玉鹤意识到他在混乱的场面中,并不能万无一失地保证薛茗的安危,所以他托人抓了游音。
薛茗想来想去,发觉游音这次之所以被抓,明里暗里竟然都是因为她。她不由觉得好笑,没忍住弯着唇笑了两声,对燕玉鹤道了声谢,继而牵着游音的小手哄道:“你听到了吧?没有人要伤害你,别害怕。”
话刚说完,她的手就被燕玉鹤突如其来抓住,随后稍一用力就将她的手拽走。如此拽走之后也不松了,就这样攥在手心里,薛茗疑惑地擡眼观察燕玉鹤,见他脸色略有阴沉,看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
此时白堕发出一声很轻的呵笑,阴阳怪调道:“你燕赤霞也有今日?难怪人们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这看得我心头都痒痒了。”
“谷井阑。”燕玉鹤冷声道:“没事做,可以滚了。”
薛茗也是这时候才得知白堕的本名,没忍住看了他一眼,他便顺杆子往上爬,哎呀了一声,说道:“怎麽能在人前直呼我的姓名,这要是让有心人听去了,暗地里找法子害我可如何是好?”
话虽然这麽说,但是从他的语气和神态来看,好像也并没有多在意。
谷井阑说了几句,在燕玉鹤冷漠的眼神下悠悠离开。
薛茗寻思着应该要开始做正事了,想要将手从燕玉鹤的掌中挣脱出来,没想到她手指就刚一动,隐隐表现出要放手的架势后,燕玉鹤就将手上的力道又收紧了,嘴上什麽话都没说,面色不显,手却捏得很紧。
昨夜自从烧了树之后,回来的一路上两人都是牵着手的,薛茗走路时喜欢摆手,又因为心情好,所以拉着燕玉鹤的手晃着玩,晃了一路。
他似乎因此喜欢上了牵手这件事,这会儿也牵得坦然,若无其事地对薛茗道:“出发吧。”
薛茗忍着没笑,故意道:“别牵着了,掌心热。”
燕玉鹤将头偏过去,问:“昨夜怎麽不热?”
“那不是晚上凉快吗?而且黑灯瞎火地牵着也没人看见,现在光天化日,后面还跟这个小孩,让人看见了影响不好。”薛茗故作正直地说。
燕玉鹤嘴角一沉,“你祖宗都没他年纪大,这也算小孩?”
薛茗回头望了一眼瞪着无辜双眼的游音,说了句公道话,“虽然他年岁久,但涉世不深,跟孩子没什麽区别。”
燕玉鹤不再说话,他似乎本身也不是喜欢跟人争论的人,只是这并不代表他认同,因为薛茗突然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掌越来越凉了。起先是那种类似降温贴的凉,而后居然慢慢变成冰块的温度,将薛茗指尖都冻得发僵,用力甩开他的手,同时喊道:“燕玉鹤!”
“你不是嫌热?”燕玉鹤睨她一眼,对自己降了体温一事并不觉得有问题。
薛茗说:“我嫌热是让你松手,别牵着我,不是让你变成冰块来故意冻我。”
燕玉鹤稍微调节了一下身体的温度,重新将她的手牵起来,淡声道:“这种不中听的话下次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