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揉了揉耳朵,想起自己遇到这麽倒霉催的事,都是由这个女魔头所为,继而也发火了,斥责道:“你给我闭嘴!你有什麽资格向我讨要身体?你用邪术将我害死,想用我的魂魄瞒天过海帮你顶罪,把丧良心的坏事做尽,还有脸回来在我面前大吼大叫?”
薛茗越说越气,虽然她从前当社畜的日子过得也很一般,但至少比在这里好得太多,就因为她也是阴年阴月阴时诞生,便遭受这些无妄之灾。她随手抄起桌上的砚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姜箬鸣的身上,只听一声哀嚎,姜箬鸣没躲过去,被砸得半天爬不起来。
“为成就我的大业,牺牲你一条贱命又如何?”姜箬鸣趴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薛茗,咒骂道:“你毁我极阴之体,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我还会再来的。”
她撂下这一句,随后小狗眼睛一闭,头一歪,像死了一样。薛茗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继而见燕玉鹤从门外走进来,朝地上的狼藉看了一眼,略带疑惑的眼神投向薛茗,似乎在问:这些是你做的?
薛茗并未理会,见燕玉鹤来了,这才有了胆子上前查看,就见那小狗果然是死的,尸体都硬了。她对燕玉鹤道:“姜箬鸣来过。”
燕玉鹤却并未露出意外的表情,似乎已经知晓,俯身将地上散落的书拾起,平静道:“是她幻化的一缕灵识附在狗的身上,非她本人。”
“我说怎麽那麽好对付。”薛茗嘀咕了一句,继而去洗了洗手,回头问燕玉鹤,“你们找到姜箬鸣在哪了吗?她刚才说我毁坏了她的极阴之体,一定不会放过我,说不定在準备什麽大招。”
“无需寻她,她自会现身。”燕玉鹤将书一本一本摆上书架,随后在指尖撚了一缕火苗仍在小狗的尸体上,不一会儿就烧得连灰烬都不剩下。
薛茗站在边上,看着燕玉鹤将房中的东西一点点整理干净,琢磨着“自会出现”的言下之意,姜箬鸣似乎并不打算放弃这具身体,必然还会因为抢夺身体出现,又或者她还会为了别的原因必须现身,比如她口中的大计。
思来想去,薛茗心里冒出一个念头,缓缓走到燕玉鹤的身边,虽然房中只有他们二人,但薛茗还是像做贼心虚一样凑近了燕玉鹤,压低声音说:“我怀疑姜箬鸣对这身体施加了什麽术法,但阳气的注入会让术法受到影响,或许阳气越多越好,不如今晚我们……”
薛茗说着,擡眸朝燕玉鹤望了一眼,清淩淩的乌眸仿佛笼罩着旖旎春意,格外惹人。
燕玉鹤将最后一本书塞回书柜,偏头朝她看了一眼,眸色很深,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没应声。
薛茗有点尴尬地挠挠头,道:“我是不想让那个大魔头太舒心。”从她刚才抓狂的反应来看,极阴之体对她尤为重要。
燕玉鹤转头将桌上放着的春宫册第二次塞到薛茗手中,都不用说话,动作表达了所有意思。这回薛茗没再摔它,红了红耳朵,转手放到书架上,讷讷道:“晚点再看。”
她原先就听鹿蛮说过,活人的身体不至于如此消耗阳气,再结合姜箬鸣方才的表现,想来她是用了什麽邪术来改造自己的身体,或许是术法实施的过程中燕玉鹤追来了此地,她只得暂时放弃弃身而逃,将薛茗的魂魄拽来了此处,不仅是为了给这肉身续一口活气,更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燕玉鹤为正道人士,不会随意杀害无辜,所以薛茗占据这个身体的时候,可保全她的身体。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连姜箬鸣自己也没料到,薛茗的魂魄与肉身发生融合,并且被渡了很多阳气。
只要她源源不断地让身体充盈阳气,相信一定能把姜箬鸣的肺给气炸。
随后燕玉鹤带薛茗出了门。他在门上施展了术法,与鬼界的大殿建立连接,刚踏出去眼前的景色就猛地一亮。鬼界长夜无昼,偶尔会出现日落的场景,五彩斑斓的灯笼入夜就会点亮,以此来让鬼界里的人区分岁月。
燕玉鹤带着薛茗回到了昨日开宴之地,此时已经不再是昨日那般喧嚣热闹。宴席的酒菜砸得到处都是,座下的一衆小鬼黑压压地跪在地上,伏低了身体害怕地颤抖着,座上仍旧是百鸦、琉璃、白堕和鹿蛮几人。
百鸦一改往日笑呵呵的模样,斜倚在座上,面上满是阴沉,双眸赤红,薄唇里探出一对尖利的鬼牙,看起来就是个兇煞十足的恶鬼。他肩头站着的乌鸦也变了模样,体型大得几乎能与苍鹰相比,翅膀上长出黑色的骨刺,血红的小眼珠在不停地转。
燕玉鹤与薛茗现身的第一时间,这乌鸦就将目光锁定在二人身上,嘶哑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