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桓,它上面的字,一个个罗列起来成了一张网,它把你困住六十多年了,早该撕掉了。”
何书桓看着依萍的脸,一缕阳光落在她的脸颊,这一刻仿佛回到了那年他们初相识,她带他去西渡桥看落日。
多美的曾经啊,可惜被他亲手毁了。
“依萍,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在和茹萍的订婚宴上追着你跑了出去,我们重新和好了。我去打仗,你等了我八年,后来我们一大家子人去了香港,咱们还有一个宝宝……”
刚说到这里,李维林听不下去了,他直接站在依萍身前,挡住了何书桓的视线。“姓何的,别逼我在你八十八岁高龄这一年把你回炉重造。”
依萍苦笑,都老掉牙了,他怎麽醋味还这麽重,“别这样,让我把话跟他说清楚。”
老婆大人发话了,李维林这才不情愿稍稍闪开身子。
“书桓,我想你做的那个梦没有说完吧,其实我也做过一个梦,梦里的前半段跟你说的一样,可后半段却是个悲剧。我们的那个孩子只活了六个月,我流産了,而且也丧失了生育能力。”
何书桓一震。
“书桓,认真学会如何专一地爱一个女人吧,如若有下辈子,千万不要再重蹈覆辙。”
李维林实在受不了何书桓看依萍的眼神。
“好了,你的世纪之约也赴了,咱们该回去了,否则晚了,你老闺女又该担心了。”李维林温柔地揽过依萍,跟面前这群老古董们一一打过招呼后,便推着爱妻离开。
不出意外,这是他们人生最后的一面了,依萍不舍地再次回头。
恍惚间,这群老人又变回了年轻时的模样,而他们身后的景象也回到了1937年8月13日之前的老上海。
一滴泪垂下。
风吹乱了依萍苍白的发,她朝着他们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