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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嬷嬷带着婢女们安静的退了出去,房门关上,整个房间内就剩母女二人了。

宁初对上江氏複杂难辨的眼神,心底生了退缩之意。

可宁初想到宁淮安,又忍住了沖动,静静的等候着江氏说话。

江氏沉默了许久,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初初,娘亲与你父亲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父亲其实有过妾室的。”

此话一落,宁初惊得松开了江氏的手,身子不自觉的后倾,目光死死的锁住江氏的脸庞,半响才干涩道,“娘、娘亲,你在说什麽,父亲什麽时候有过妾室?”

话开了头,江氏接下来要说的顺畅了许多,她肯定的道,“你父亲确实有过妾室,你不知道是因为当时你还未出生。”

想到过往,江氏至今有些恍然,“我与你父亲算起来也是青梅竹马,我父乃一介秀才,虽身无长物,但也算有些文采,你父亲是你外祖父亲自啓蒙教导的。

到了十六岁时,你外祖父就做主将我嫁与你父亲,成婚后一年,我诞下了淮安,第二年怀着泽安时,你外祖父因病去世了。

同年你父亲下场科举,且一路高中,待我诞下泽安时,你父亲已经是一甲榜眼,天子跟前红人。

春风得意马蹄疾,你父亲面容俊秀,又才华横溢,自是引来不少女子的倾慕,我又只是一介秀才之女,虽是正妻,却也是身份低微。

那时候娘亲也有些惴惴不安,幸而还有你大哥和二哥陪伴,熬过了那段煎熬,你父亲也未食言,把我们母子几人带到了燕京。”想到那段辛酸的过往,江氏心头尤有惊惧和后怕。

第 42 章

宁初静静地听着,仅仅是听着已觉酸涩难受,而娘亲却是当事人。

“我初来乍到燕京,许多事情都不懂,为免令你父亲失了颜面,我带着两个孩子足不出户,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

有一天你父亲带回来了两个女子,说是推辞不掉就纳了妾室,一个是上官赐下的,姓周,一个是同僚的妹妹,姓齐;这两个女子长得千娇百媚,明豔动人,连我看了都动心。”

江氏苦中作乐地调侃着,“后来我又有了身孕,后宅之事也多有不便,你父亲就将管家之事交给了宁管家和周姨娘,虽说宁管家也管理,可后宅之事他多有不便,慢慢地就被周姨娘把持住了。

我当时心思都放在你三哥身上,又兼之胎儿时常闹腾,精力不济,就更加忽视了后宅和她们,那一年里,你父亲陆陆续续的带了了几个女子,虽未擡做姨娘,但也是近身侍候的。”

说到这些时,江氏感慨万分,当年的她也曾争风吃醋过,可后来那点心思也渐渐地磨没了,这些年她过得很安稳,若不是宁初执意所为,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提及那段过往。

“我怀着景安时,艰难地怀到了七个多月,有一天厨房送来了补汤,我身子乏卷未就让人搁在了一旁,淮安调皮,误食了那汤水,当即倒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脸色煞白无血,而我也在惊恐惊吓之中早産了。”

想起那惊魂的时刻,江氏的身子尤不自觉的后怕着,宁初抓紧她的手,无声的安抚着。

江氏眼眶微红,脆弱地看着宁初,“生你三哥时我又惊又怕,以至于难産,迟迟下不来胎,后来还是你父亲冒犯求来了御医,才诞下了景安。景安刚刚生下来时,身子又青又紫的,很是骇人,我险些以为他活不了。

不知道那太医和你父亲说了什麽,当天晚上你父亲雷霆大怒,彻查了后宅。这才查出来你大哥误食的是落子汤,而景安之所以会中毒,是因为我食用的饭食中被掺了药。”江氏握紧了宁初的手,那种又怕又恨的情绪传递了给她。

“娘亲当时是真的恨啊,恨自己无能,也恨她们的心狠手辣,连一个稚子也不放过。”

“是谁?”宁初艰难的问道,“是谁要害娘亲和三哥?”

江氏爱怜地抚着宁初的发髻,轻声道,“不重要了,这些都过去了。许是一夜之间险些痛失两子,所以事发过后,你父亲就把那两个姨娘打发走了。

而我伤了身子,那些年一直在调养着,直到三年后才有了你,怀你的时候也是十分艰难,许是早些年伤了身子的缘故,导致你生下后身子孱弱。

你父亲也许是生了愧疚之心,又兼之当时党派纷争尤盛,剩下的那些通房你父亲也一一打发了。这麽些年下来,你父亲没再纳过别的女子,娘亲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江氏轻声道,“娘亲与你说这些不是在抱怨,而是想告诉初初,你大哥和季姑娘的事情别管了,你父亲越发得圣上恩重,宁家来往的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季家姑娘出身见识有限,她与你大哥并非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