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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複原本只是感叹一番前尘往事,他没有王语嫣这般离奇的经历,因此并不如她一般有真切的害怕恐惧。因此他也以为她是感慨,拥紧她安慰道:“不会的,我会陪你一生一世,然后我们一起养育若儿和策儿长大成人,等我们老了,会有儿孙绕膝,燕子坞每天都热热闹闹的,听得烦了,我就带你找一个同样山清水秀的地方,过隐居的日子。”

了结前尘之阿碧

他说的一切听来便觉得美好,令人心向往之,王语嫣笑着道:“我老了以后就不想折腾啦,况且也习惯了在姑苏生活,跑去别的地方,难免会有水土不服,各种不习惯。和你一起在姑苏乡下过日子,便是我毕生所愿了。”

“好啊,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的便别无所求了。”

王语嫣擡手攀住他另一侧肩膀,揶揄道:“我知道你自有一番抱负要完成,你说这样的话,我才不信。”

她说话时带着笑意,慕容複也笑着问道:“那你支持我麽?”

王语嫣埋首在他胸前,嗔道:“我若是不支持,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我早该恼了。”被他轻轻拧了一下腰间细肉,她笑着躲开,擡起头来,认真道:“男子汉自当有一番才干事业,你如此上进,为妻怎麽能不支持?”这是她的真心话。

王语嫣早知他是有雄心壮志的男子,绝不甘心做个一事无成的人,若他当真如此,必会终生郁郁寡欢,她怎麽忍心折了他的翅膀?

慕容複笑出声来,顺了顺她脑后青丝,“那我可不能辜负了你。”忽又听她说道:“表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不论今后如何,我总会陪在你身边,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她语气郑重,慕容複听了一怔,也认真回道:“嫣儿,这些话又何须言明,你不一直是这麽做的麽?我神志不清活得浑浑噩噩之时,你仍然不离不弃,我早明白的。回想前尘,我亏欠你良多,能和你成为夫妻,是我之幸。”他说完又好奇道:“不过你怎麽又称呼我为表哥了?”

王语嫣道:“你是我的夫君,也是表哥,虽然两者都只是称呼,但是在我心里,表哥已经超越了称呼,成了一种印记,指代的就是你。我从小就爱跟着你,想必也惹你心烦过,不过那时我不懂这些,只知道想跟你在一起玩,你大着我十岁,当然不喜欢一个奶娃娃缠着你了,所以你并不常来曼陀山庄。

但一旦你来,我便会很高兴,每每开口叫你表哥,我都有种难以言喻的欣喜,每多见你一回,每多喊你一声,心情都会变得不同。后来我明白了,因为喜欢你,所以连表哥这个称呼也变得与衆不同了,我走在大街上听到有人喊表哥,我总要回头看一眼那人是不是你,而我多麽庆幸,你独独是我一个人的表哥。”

一直以来,王语嫣对慕容複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独占欲,她硬逼自己看那麽多拳法刀谱、历史权谋,不单单是为了能和他说上话而已,她也想,他心中追求的便是这些东西,若是她熟通这些,他是不是能因此对她刮目相看,喜欢她呢?

而且,除了邓大哥、公冶二哥、包三哥和风四哥,能和他谈论这些的只她一个人,而他也愿意和她谈论这些,因而以前的王语嫣纵是再讨厌武功,只要每每想到这些,也能心怀柔情地专心看秘笈并且牢牢地记在心里。

她每每听到旁人谈及慕容複,只是一个名字便能得到她全部的注意力,而当她自己与旁人说起他时,“我表哥”三个字,便足以令她无限欢喜,从心底里産生一种因‘我与他是青梅竹马’,和他有着这样的羁绊而自感骄傲和甜蜜。

这是少女心事,藏于心中不可言说。不过如今王语嫣已经和慕容複心意相通,她说起从前的隐秘心事来,便又是另一番滋味,她大大方方地说出口,是因为知道他也喜欢自己,因而她的心事也就再也不算是心事了。

慕容複从没尝过暗恋的滋味,但他为了事业压抑过自己的感情,虽说最终结果是双向奔赴,但在那个过程中,也有过自己的挣扎和苦闷,尤其是在看见段誉一口一个王姑娘,不顾身份和脸面追着王语嫣走。

慕容複虽然数次暗骂段誉没脸没皮,恼恨他纠缠王语嫣,但在他心里,或许恼恨段誉的同时,也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羡慕:段誉是多麽轻松惬意,毫不避讳展露自己的感情,而他前路茫茫,複国大业未完成,岂敢罔顾祖训谈情说爱

慕容複听她说起,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从前他如何漠视她的感情,他自是不想在此刻说起这些煞风景,在她额头印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