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尴尬,无奈后退一步,“我不碰,你别紧张。”
承桑茴看她一眼,见她不会靠近后,自己才低头望着鸟儿,一下一下抚顺鸟儿脊背上的羽毛,动作轻而柔。
女帝等了许久,她都没有再抬头,极为宝贝那只鸟儿。
“阿姐,顾漾明死了。”
承桑茴依旧没有抬头,摸着鸟儿,高兴道:“我给你买了个床,就放在我的床上,我们一起就寝。你说,好不好,我日日保护你。多好呀,你看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不走了,好不好?”
女帝皱眉,“阿姐,顾漾明死了,我将她的尸体挫骨扬灰了。”
“我和你说,你要听话,若不然、嗯……”承桑茴顿了顿,没想好词语,歪头认真去想,嘀咕一番:“你若不听话,我就打你的手板。”
“打手板可疼了,先生就常打我的手板,说我不够努力。先生、先生呢?”
承桑茴蓦地抬首,手松了松,鸟儿扑腾着翅膀跑开了。她慌了,爬起来去追,“我的鸟儿、先生、我的鸟儿不见了……”
“你的先生死了。”女帝抓住她的手臂,逼她看着自己,“承桑茴,你的先生死了,朕将她挫骨扬灰,朕要让她永世无□□回。承桑茴,你看着我,我对你,不够好吗?”
“你为何那么信她,将你的女儿巴巴地送出去给她抚养,你把孩子留下,她就是如今的储君,朕会教她爱她。我在你的心里,就比不上她吗?”
女帝怒问,心中的委屈再也压不住了,“我喜欢你,我就想看到你罢了,我哪里错了。承桑茴,朕是天下,富有天下,你只要告诉我,你的女儿在哪里,我就接她回来,封她为储君。好不好?”
“你有病啊,我要去找先生,我的鸟儿不见了,先生会帮我的。”承桑茴吃痛,奋力去推开面前的人。
女帝怒吼,眼中燃起怒火:“承桑茴,顾漾明死了,朕让道士锁住她的魂魄,永世无法投胎,也断不会来你的梦里找你。你这一世都见不到她,下一世、永生永世都见不到。”
“我要我的鸟儿、你让开……”承桑茴也被激起了怒气,使劲推开眼前的人,歪头看向外间,眼中带着急切,“我的鸟儿啊。”
伺候的宫人见怪不怪了,低头不语,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承桑茴在殿内又哭又闹,拼命想出,偏偏女帝不肯,命人关了殿门。
殿门合上的那刻,承桑茴突然安静下来,像是被定身一般,直直地看着殿门。
她眼中的光突然消失了,怅然、失落。
女帝盯着她,眼神从愤怒化为心疼:“阿姐、阿姐,你怎么了?”
“我的鸟儿、我的先生都不见了、你看到先生了吗?”承桑茴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双手,“你看到我的先生了吗?”
“阿珂,你看到我的先生了吗?”
“阿珂,你看到顾少傅了吗?”
“阿珂,你看到漾姐姐了吗?”
她一番低语,脸色煞白,下一息,一头栽到了地上。
女帝大惊失色,“快,去找太医、找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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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馆烧得一塌糊涂,莫说是活人,连院子里的树都被烧成灰烬。
顾春和赶过来的时候,只见一片废墟,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看得发怔,鼻头一酸,忍不住落下眼泪。
不敢跪、不敢喊、连哭一声都不敢,她是顾家的人,而女帝待顾家,远不如先帝。
曾经的顾家因顾漾明远超其他世家,也因顾漾明,被当今陛下猜疑。
顾春和浑浑噩噩离开驿馆,马也不知道骑,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突然间,一个麻袋从天而落,稳稳地落在她的脑袋上,接着一棒子下去,人就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