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谢昭宁说不出来了,顾漾明催促她:“家去,谢蕴在家闭门思过,一定闷得狠,你回家去陪她。”
少年人背着光而立,姿态柔美,顾漾明看得出神,好像看见了故人。
她说:“你为何不穿裙子?”
“多年来穿习惯了,如今京城女子也喜欢穿澜袍,并无不妥。”谢昭宁解释。
顾漾明说道:“我那里有一件裙子,你去穿来试试。”
谢昭宁心神一颤,转头看着她,道:“我会作画,我画一副画给你,您瞧一瞧,像不像?”
瞧不见故人,观一观画也是好的。
不曾想,顾漾明摇首拒绝了,道:“不必了。”
“那我穿裙裳。”谢昭明立即又改口了,喉咙里堵得厉害。
顾漾明便又笑了,“你与荣安大不相同。”
眼前的孩子,怀有一颗仁心。
谢昭宁去换衣裳了,顾漾明坐在轮椅上,歪头看着浮云,眼皮有些重,她有些困了。
不能睡!
她撑着坐起来,浑身肌骨都开始疼了起来,疼意让她头脑昏了起来。
顾漾明撑了会儿,复又坐了下去,一息间,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
“少傅。”
谢昭宁提起裙摆走了出来,顾漾明蓦地睁开眼睛,回身看过去。
少女立于门前,婀娜多姿,衣裳有些不合身,可模样与印象中的女子像了八九分。
顾漾明站了起来,目光沉沉,触及那张白净无暇的脸,往日相处的景象从记忆深处踊跃而出。
“殿下……”
顾漾明轻叹一句,眉眼舒展开来,她定定地看着,眼中只有眼前人。
谢昭宁触及她痴痴的目光,鼻尖酸涩,自己走过去,搀扶起对方,“少傅。”
触碰到谢昭宁温热的肌肤,顾漾明心口激荡,一口血碰了出来,谢昭宁吓得花容失色,“少傅、浮清、浮清。”
门前众人慌成一团,浮清忙喂药,“快,去将安大夫找来。”
浮清将人抱进屋,婢女匆匆去找大夫,谢昭宁怔怔地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胸前的血渍。
这一刻,她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被称为‘安大夫’的女子很快就赶来了,扫了门口的谢昭宁一眼,弯腰行礼,而后匆匆进屋。
谢昭宁不知等了多久,日落西山,华灯初上。
安大夫走了出来,她迎了上去:“大夫,她怎么样了?”
“油尽灯枯,药石无灵。”
简单八字,定了顾漾明的命运。
谢昭宁张了张嘴,安大夫说:“她能活到今日已然是我最大的的努力了。她本就中毒,活了一回……”
“她中了什么毒?”谢昭宁一个激灵,“怎么会中毒呢?”
“她身上的毒有很多年了,没有致命的危险,时不时疼一回罢了。”安大夫叹气,“我尽力了。”